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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为祖父我停留,那大可不必。你娘亲欲当权臣,立朝堂,我们许家本就占据了钱,能再拥权,那是圣人心中宽宏,知人善用。但若你再踏足朝堂,母女同站高位,那无疑不妥。”
“所以你看,镜观,映真。纵使你天资极高,四书五经皆烂熟于心,我们也不曾让你参加童生试考取功名。我们从最初就想要让你同祖父我一起学习经商。”
许映真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其实她早就猜到,但通红的目中依旧满是孺慕。
“真儿,那明鸾仙师已同我说清,你本就属于更广阔的天地啊。”
“前方灿烂,莫要回头。”
……
“你已想清楚了?”
李秀高坐台上,其下许映真双膝跪地,双目虽红肿,但却有如雨打青竹,更见坚韧。
“我已想清,欲踏足仙路。万望仙师不计前嫌,收我为徒。”
李秀微不可及地颔首,而后态度陡然一变,温和不存,声含肃厉,如同雪融后的峰峦,露出峥嵘之貌。
“许映真,我且问你最后一次。”
“修行之路灿烂无边,却也有荆棘密布,险象环生。求仙问道,斩心魔,克灾殃,方可逆转天命,一路登青云。”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吗!
许映真此刻脑中回荡着这句问询,如同深深印入魂魄。
楚今朝站在旁侧,眼睫微颤,心中不由暗想:“师父的‘问禅音’实在玄奥,贯彻本真,直叩心扉。若是这女孩过不了这一关,便是她确实有那师徒缘份,师父也绝不会将之收入门下。”
顶多是看她资质不俗,生有灵根,带回投入太玄宗外门去。
但他正如此想着,许映真却猛然抬起头来,声如珠落玉盘般清冽,却内含果决。
“我欲逐仙路,登青云,一看这天下广阔!”
“好!”
李秀刹那双眸含笑,先前威肃压迫渐去。
“我乃太玄宗天悬法脉第十七代掌脉人李秀,今收你许映真为门下弟子,皈依天悬。”
许映真已双膝在地,她思敏灵聪,当即朗声应道:“天悬第十八代弟子许映真,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她行拜礼,而同样站立在一旁的许镜观和许应姝双目含泪,身躯都有些微颤,刘少楚则静坐侧椅,面容沉静。
待得礼毕,李秀亦露出欣喜神色。
她屈指一点,有莹光化作一缕青芒,涌入许映真的脐下小腹。
“为师今日便先教授你第一课,修行第一大境唤作‘洗泥胎’。此境为伊始,视生灵之躯为一抔泥土,需要种下黄芽,方可诞出法力。共分九重,每一重皆是对血肉身躯的洗涤蜕变,直至黄芽于‘泥胎’中汲取了足够的养分,破土而出,方是下一个大境‘斩道台’。”
“洗泥胎需运转下丹田,此乃藏精之府,正是要吸纳天地灵气以凝先天之精。而生灵于母体中孕育时伴随先胎之息,出生后便不断消散,你如今年至十二,已然散去十之七八,饶是身负上品灵根,但此大境中必进展缓慢。”
“如今为师便助你打通下丹田,迈入洗泥胎的第一重。”
许映真只觉那青芒涌入体内,便如同在小腹处燃起了一团烈焰,热浪自其传遍周身,先是绵延不休的酥痒,后是深入骨髓的剧痛。
“啊。”
她拳头紧握,双眉拧作一团,痛呼自齿缝中逸出,显然在极力忍耐。
一旁的许应姝和许镜观面色骤变,却被李秀拂袖挡在一旁。
“这是修行必经之难,你们应当时常让她服用滋补药膳,故而气血强盛,经脉也很是宽广坚韧,这很好。但到底被凡间浊气侵染,需要彻底将下丹田打通,才能踏入修行。”
这等关窍也便是李秀如今以源婴法力引导,否则单靠许映真自我修行,也许要耗数月之功,更要艰难。
约莫两三刻钟,那痛呼声渐渐消失,许映真浑身已被汗水浸透,鬓发尽数黏在额头,但却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只觉得五感已敏锐到极致,周围微风浮动,地表尘埃细粒,竟皆能被清晰察觉。
许映真稍微活动身躯,有一股暖流从下丹田中缓缓荡出,涌入四肢百骸,正是第一缕新生法力。
修行初洗涤,似入新天地。
泥胎第一重,单臂百斤力。
她长吐一口浊气,端正身子,朝着李秀拱手谢道:“多谢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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