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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知道你是故意不接我电话。】
【但我必须跟你说,我就是跟夏知遥在一起了。】
【我就是喜欢她,我从小就喜欢她,我从美国回来,也是为了找她。】
【我希望你和姜叔叔能祝福我们。】
魏然有点想笑,那笑卡在喉咙口,成了一种苦涩的窒息,她盯着那几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魏然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画面,那时候,周越还只是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夏知遥正好放学回来,周越不知道从哪儿玩回来,看到夏知遥,开心得一边叫她一边跑过去:“知遥姐姐……!”
夏知遥停下来回头冲他笑,伸手拉了他一把,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眼睛亮亮的,那一幕亮得刺眼,却温暖。
那天魏然刚好在窗边,看见这一幕时心里还有些安慰,这孩子有个好姐姐陪着,真好,不会孤单。
后来她工作越来越忙,周越大多跟着姥姥姥爷住,那个老小区孩子少,他几乎天天往夏知遥家跑。
有一回魏然回家,推门进去,就看见周越趴在桌子上写作字,夏知遥坐在他旁边,一边喝着北冰洋,一边教着周越写字。
那一刻,她只觉得画面温馨,从没想过别的。
原来那时候起,一切就已经有了迹可循。
后来她离婚,又再婚,那段时间,是周越最沉默的时候,他不闹,也不说话,眼神里像蒙了一层雾。
她问他愿不愿意搬到新家来,他摇头,只说:“我还是住姥姥家吧。”她以为他只是还没适应,现在想想,也许他只是不愿离开那个小区,不愿离开夏知遥。
他和夏知遥一直在同一所学校,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连研究生都是和她申请的同一所大学。
周越小时候蹲在花坛边等夏知遥放学,手里攥着巧克力,说要留给知遥姐,青春期那几年,她在学校门口看到他们并排坐在台阶上吃冰棍,初三那年,夏知遥把自己所有高中的复习材料都给了周越,再后来,他要去美国。
送机那天,眉眼里有种压着的不舍,那时她以为是不舍得离家,现在才明白,那是不舍得离开的人。
他在美国待了几年,每次视频,他都话不多,问什么都说“挺好的”,她以为是性格问题,不善表达。
有几次他说想回国,魏然都劝他再多工作几年,直到1年前,他不再像从前一样询问自己,而是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我要回国,原来,他回来是为了找她。
“原来啊……”魏然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心里一直……都是她。”
夏知遥,她怎么会不喜欢夏知遥,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记忆里的夏知遥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魏然切西瓜,她仰着脸问:“魏姨,我能帮忙吗?”
魏然让她洗葡萄,小姑娘捧着果盘,一颗一颗认真地搓洗,洗完后,还举起来给她看:“您看,干净了吗?”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亮晶晶的。
她是真心喜欢她的,那种喜欢纯粹又自然,她甚至想过,要是自己有个女儿,大概也希望是知遥那样的。
可现在呢?魏然睁开眼,“她怎么就和周越在一起了呢?”这话她没说出口,只在心里问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怨,也不是怪,只是那种难以言说的不适,像你养了多年的花,突然被人连盆带走,理智上知道那人没错,可心里空落落的,就是不舒服。
她不是老古板,也不是不懂年轻人的感情,她懂爱情,也懂选择,可当那个“选择”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当那个曾经窝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姑娘,成了“儿媳妇”,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错了位。
不是知遥的问题,也不是周越的问题,是她自己的问题。
自己的儿子是认真的,知遥也是一个认真的人,那个女孩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不安,
她懂分寸,懂进退,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别人眼里,那是优点,可在魏然眼里,却像一层看不透的雾,她站起来,走到窗边。
窗外夜色很深,路灯的光被树影切割成碎片,零零散散地洒在地上,她望着那些光,忽然就明白了。
以前,她可以毫无顾虑地疼那个孩子,给她买裙子,陪她过生日,听她絮叨学校里的小事,那时候,她是长辈,是“魏姨”,知遥是小孩,是“别人家的女儿”,一切都那么自然。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她不再只是那个可爱的孩子,她成了那个会牵走周越的女人,
成了那个要重新定义家庭的人,成了那个让她不得不重新掂量、重新防备的存在。
“知遥啊……”她低声唤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疲惫,像是在叫一个很熟悉的人,又像是在叫一个再也靠不近的人,“你让我怎么还像以前那样看你呢?”
窗外的风吹过树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魏然靠在窗边,像在看一个回不去的从前,那个在厨房帮她洗葡萄的小姑娘,那个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孩子,那个她曾经毫无保留喜欢过的知遥,再也回不来了。
第120章Chapter120“下一场婚礼……
周五晚上,夏知遥刚到家,周越正在客厅打电话:“嗯,没问题,我带我女朋友一起……咳,到了你就知道了。”
“女朋友”三个字说出来,夏知遥的心跳跟着乱了半拍,那语气太自然,像是早已习惯。
周越这才听到她进来,挂了电话转过身,就去接她脱下来的大衣。
“婚礼?”她问。
周越帮她把大衣挂号,笑道:“嗯,我高中同学。”说着揽过她的肩膀,继续说:“也是院里的孩子,没给你发请柬,估计就给你爸妈发了。”
院里,那两个字让她愣住,夏天的傍晚、骑着单车、后座上那个抓着她衣角的小男孩,全都回来了。
“要我跟你一起去?”夏知遥抬头问。
“那肯定的啊。”他几乎没犹豫,“这就算官宣了。”
婚礼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出发那天,北京刚下过一场小雪,阳光一照,枝头全是亮得刺眼的白。
夏知遥坐在副驾驶,出了神,那群院里的小孩子,小时候一起骑车、踢球、打水仗,她总是那个带头的人,后来她出国,再后来工作,这中间隔了太多年,有人成家,有人生娃,有的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她从周越嘴里听过他们的消息,却再没真正见过。
“你紧张?”周越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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