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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终于有嘴可以问的赵观棋马上开口:“你什么时候会弹琴的?不是,你什么时候会弹这歌的?”
“你有线耳机漏音。”周景池平静道出。
赵观棋一愣,出国走得急,忘带无线耳机,经常出门再买也是浪费,他就在街角小店随便买了个有线的,还说一起听歌很浪漫。
如果不是现他的异常和躲躲藏藏,加上大学社团学了点皮毛,又找机会抱了抱佛脚,这个机会周景池就要眼睁睁丢掉。
妙计被反将一军,赵观棋有点懊恼。
台下的人开始起哄再来一,赵观棋有些窘迫地小声对周景池说:“我就准备了这一...”
“没关系。”周景池看了看四下激切的人群,对他说,“我有办法。”
“什么办——”
话音未落,周景池面对他跪了下去。紧张过度,跪下才现没有掏戒指,急急慌慌摸出来打开,是一对缀着蓝宝石的琉璃戒指。
赵观棋瞳孔一缩,这样的流火琉璃工艺品是玛省腓腊岛的特色,岛上有数不清的手作店,他猜不到周景池是何时逃出去,又是何时做了这样一对戒指。
世界角落的一隅海岛上,不知名的海洋生物气息顺着风包围他们。底下的观众乐手早就炸开了锅,不少人从海滩上蹦起来凑到舞台架边沿举着手机,带着助兴氛围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周景池想是时候说话了。
“我也先给你道个歉,时间紧迫,我学得不太好,戒指也做得不是很好。但你放心,肯定不硌手。”周景池昂着头,看着对面手都不晓得放哪里的赵观棋,“我听i11iam说,玛腓岛的琉璃被仙女祝福过,会让每个相爱的人永永远远在一起...所以,你愿意......”
呼之欲出的郑重询问悬在嘴边,周景池侧头看了眼向张牙舞爪兴奋过头的人群,他改口问道:“i11youmarryme?”
人群中爆出一阵集中的哄声,乐手搞怪地弹起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周景池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动作,将戒指往上抬了抬。
戒指戴进了两个人的无名指,周景池扑上去抱住赵观棋。
被求婚的人还没哭,求婚的人却已经抱着脊背哭得肩膀耸动。赵观棋抚上他后脑勺,泪水在他的肩膀凝聚成一方咸过海水的洋,热的,烫的,烙进骨子里。
赵观棋任得他哭,放得他抽咽地笑,由得他遮住不想示众的脸庞。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头也靠到他肩旁。
肩膀上的汪洋开始决堤,两人成为海岛上的另一座漫水山岭。赵观棋声音很小,很轻,胜不过鼓掌欢呼吹口哨的人群。但胜过挨在他耳边。他说:“我们跑吧。”
抽动的肩膀与嗓子回应不了什么,周景池在他身上点头。
欢呼在身后,目睹全过程的人们目送他们奔向敲响日暮钟的山顶教堂。
鸽群不知飞到哪里小憩,钟声连绵不绝,环绕喷泉池的长椅上只有他们两个,钟声像透过橙色的霞光敲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你犯规了。”静静地看日落,赵观棋忽然说。
周景池转头看他,他继续控诉:“我们说好不在对方丑的时候求婚的...”
“可你现在一点也不丑啊。”
“但是我头都还没长好啊。”赵观棋指着自己脑袋一通展示,“好几个疤都没遮住。”
“不影响。”
“影响大了!”
“我只是有点等不及了。”周景池凑过去亲他脸颊,“原谅我?”
“可我觉得还是应该由我来说。”赵观棋看着他眼睛。
周景池笑了:“一人一次,不好么?”
“我那次失败了。”赵观棋说,“虽然我确实没你准备得好。”
“不要紧了。”此时此刻一切都不要紧了,周景池兀自想着,“你是我未婚夫了。”
赵观棋突然坐直了点,揽过周景池肩膀:“你知道我为什么盼望到22岁么?”
“你说过。”周景池道出,“你说要结婚。”
“也不完全是。”赵观棋看着陆陆续续飞回来的鸽群,沉吟了会儿开口道,“我妈的婚姻不幸福,我姐的婚姻也没逃过...我有时候就在想,这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婚姻本就如此。每个人都会过得一团糟,笑都笑不出来,最后相看两厌,甚至走到更恐怖的结局。”
“所以我一直很抵触家里人说的婚姻,两个人凑在一起,凑个好字,最后耗死彼此。”
生命大多时候像一张悬而不决的网,有些自由的鸟儿扑上来折断羽翼。网住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漏出的不知是恩赐还是诅咒。
所幸他们挣出一片天,即便伤痕累累。
“所以你相信吗?”周景池问。
“什么?”
“婚姻。”
赵观棋看着戒指缄默,与周景池十指紧扣:“不应该信婚姻,应该信眼前人。”
“我觉得我能经营好。”赵观棋碰碰隔壁笑开花的某位新人,“你别笑我啊。”
“我也信你。”周景池还在笑,他用力勾了勾赵观棋手背。
赵观棋看下去的那刻,周景池说:“我爱你。”
“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的。”周景池就是不再重复。
是爱,周景池又和他讲爱。
在遇到周景池之前,赵观棋穿梭在身边人一团糟的婚姻中,在许多爱得死去活来的电影里感受矛盾。他只觉得,爱是神秘的,是神圣的。可真正遭遇爱,才现,爱如此简单,如此具象。如此不合规矩,毫无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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