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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骤临寒意”
蝶屋弥漫的药草清香中,雪纱正安静地擦拭着那柄流转冰蓝光华的日轮刀。冰凉的刀身映着她沉静的侧脸,仿佛一切如常。然而,当蝴蝶忍带着那抹惯常的丶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走近,告知她“竈门炭治郎丶我妻善逸丶嘴平伊之助三人康复训练完成,状态良好,即将接受下一个任务”时——
雪纱擦拭刀身的动作,极其细微地停顿了半秒。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片看似冻结的湖面之下,骤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那并非喜悦,而是一种……毫无征兆丶却异常清晰的悸动与不安。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打破了死寂。柱合会议上主公的嘱托丶珠世与祢豆子的“可能性”丶炭治郎那孩子清澈而坚定的眼神……这些画面飞快闪过。紧接着,是那废弃矿洞中消散鬼物恶毒的遗言——“那双眼睛……真像啊……上弦之四……”
上弦之四!
这三个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她的心脏!炭治郎他们即将面对的任务……那辆据说吞噬了炼狱杏寿郎的无限列车……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在她心中形成一片不祥的阴云。她不能让这三个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孩子,独自踏上那条可能通向深渊的路。尤其是……当那个“上弦之四”的阴影如同梦魇般笼罩在她心头时。
她没有犹豫。刀归入鞘中,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她站起身,白色的羽织拂过地面,径直走向産屋敷宅邸的方向,步伐比平时快了一丝。
“主公大人。”雪纱跪坐在産屋敷耀哉面前,声音依旧清冷,但那份惯常的冰封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竈门炭治郎丶我妻善逸丶嘴平伊之助小队,即将执行无限列车相关任务。”
産屋敷微微侧首,“听声音,雪柱似乎有所忧虑?”
“……是。”雪纱没有隐瞒,冰蓝色的眼眸低垂,“他们伤势初愈。无限列车……情况未明。炼狱柱失联于此。”她没有提及上弦之四的阴影,那只是她个人的丶尚未证实的噩梦,“我请求,随行。”
産屋敷沉默了片刻。他虽目不能视,却仿佛能“看”到雪纱冰层之下翻涌的暗流,那份对後辈的守护,那份对未知危险的警惕,以及……更深沉的丶连她自己都未必完全明了的不安。
“我明白了。”主公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与支持,“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去吧,雪柱。你的剑与经验,将是他们最好的护盾。务必……将他们平安带回。”
“是!”雪纱深深俯首。主公的应允,像是一颗定心丸,暂时压下了她心中翻腾的惊涛。
一炷香後,鬼杀队总部大门前。
三小只已经整装待发,脸上带着即将执行任务的兴奋和一丝对雪柱同行的紧张。善逸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队服领口,嘴里碎碎念着“要和雪柱大人一起任务了好可怕又好厉害”;伊之助扛着他那两把锯齿刀,不耐烦地走来走去,野猪头套的鼻孔喷着气;香奈乎安静地站着,手里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硬币,眼神时不时飘向大门内。
当雪纱那身标志性的白色羽织出现在门口时,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她步履沉稳地走到三人面前,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他们:“出发。”言简意赅,没有任何任务说明或鼓励。
“是!雪柱大人!”三小只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得有点过头。
“雪……雪雪雪柱大人?!”善逸第一个反应过来,吓得舌头打结,一张小脸红成了苹果,“为为为什麽您会在这里?!难道任务取消了?还是说我们要去的地方特别可怕?或者说保护我们……”
“唔?”伊之助顶着野猪头套,双手叉腰,上下打量着雪纱,瓮声瓮气地吼,“喂!白毛冰山女!你来干嘛?要抢本大爷的猎物吗?!”他摆出战斗姿势,但眼神里明显有点发怵。
炭治郎则是一脸惊喜和困惑交织:“师姐?您……您也去吗?”他敏锐的鼻子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师姐身上不同于往日的丶极其微弱的凝重气息。
雪纱的目光扫过三人:炭治郎精神饱满,眼神坚定;善逸虽然怂,但手脚灵活;伊之助更是精力过剩。确实康复得不错。她没有解释太多,言简意赅:“主公命令。随行。保护。”四个词,掷地有声。
“保护?”伊之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猪?),瞬间炸毛,“本大爷才不需要保护!本大爷是最强的山之主!嗷——!”他挥舞着双刀,原地转了个圈,试图展示自己的威猛,结果差点撞到旁边的药柜,被蝴蝶忍笑眯眯地用一根银针定在了原地。
“安静点哦,伊之助君~”忍的声音甜得像蜜,手上的针却闪着寒光,“雪纱酱可是很~忙的,能特意来保护你们,要心怀感激才对呢。”她转向雪纱,眨了眨眼,“路上就麻烦你照顾这几个精力过剩的小家夥啦,特别是别让善逸君把嗓子喊哑了~”
善逸:“……”(更想哭了)
于是,一支画风极其清奇的队伍从蝶屋出发了:领头的是一身白衣丶气质清冷如雪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雪柱千鹤雪纱;後面跟着元气满满丶散发着太阳般温暖气息的竈门炭治郎;再後面是戴着野猪头套丶时不时对着路边的树桩练习“兽之呼吸”并发出意义不明吼叫的嘴平伊之助;以及缀在最後面丶嘴里碎碎念着“跟雪柱大人会一起的感觉好棒啊!嘿嘿~”的我妻善逸。
前往无限列车始发站的旅途,对雪纱而言,无疑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修行”。
***善逸的噪音污染**:每当路过稍微阴森点的树林或者废弃的房屋,善逸的尖叫和碎碎念就开始了。“啊啊啊有鬼气!绝对有鬼气!好浓!好可怕!雪柱大人救命啊!”“呜呜呜炭治郎我们回去吧!任务什麽的让柱去就好了!我们只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队员啊!”“伊之助你走慢点!别离我那麽远!本大爷……不对!我需要保护!”雪纱起初还能保持面无表情,後来眉头会几不可察地微蹙一下,再後来,当善逸第N次因为一只路过的乌鸦而发出堪比女高音的尖叫时,雪纱终于停下脚步,冰蓝色的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没有任何威胁,只是纯粹的丶带着一丝无奈和……看噪音源头的审视。善逸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噤声,只留下喉咙里“咯咯”的馀音,脸色煞白地躲到了炭治郎身後,再也不敢大声嚷嚷。
***伊之助的认路“天赋”**:伊之助坚持认为自己作为“山之主”,方向感天下第一,抢着要带路。结果就是,队伍在某个岔路口被他自信满满地带进了一片茂密的丶根本不像有路的竹林。在第三次绕回同一棵歪脖子树後,连炭治郎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善逸已经瘫在地上装死:“完了完了……要死在这里了……被竹子精吃掉……”雪纱默默擡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又看了看地上被踩乱的痕迹,最後目光落在还在对着树根研究“兽之痕迹”的伊之助身上。她没说话,只是走到队伍最前面,手指在某个不起眼的竹竿上轻轻一划,一道细微的冰痕标记出现。“跟着冰痕走。”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十分钟後,队伍顺利走出了竹林,回到了大路上。伊之助抱着头套,陷入了对“白毛冰山女为什麽比本大爷还懂山”的深刻哲学思考中。
***“惊喜”包裹**:途中路过一个小镇补给。雪纱去购置一些必需品。回来时,发现三小只正围着一个突然出现的丶包装花里胡哨的包裹,一脸好奇。
*善逸:“谁送的?难道是爱慕本大爷的女孩子?”
*伊之助:“哼!肯定是给本大爷的贡品!”
*炭治郎:“上面有字……‘给吵闹的小家夥们,路上安神用。忍。’”
打开一看,里面是三个小巧精致的……耳塞?以及一张便签,画着一个笑眯眯的蝴蝶简笔画,旁边写着:“特制隔音耳塞(紫藤花香型),效果拔群,请雪纱酱务必给最需要的那个戴上哦~^_^”
炭治郎和伊之助好奇地闻了闻耳塞。善逸看着那便签和耳塞,再看看旁边雪纱那看不出表情的脸,瞬间悟了,整个人变成了灰白色:“蝴……蝴蝶小姐……连你也……”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重创。
经过一路的“鸡飞狗跳”(主要来自善逸和伊之助),队伍终于在黄昏时分抵达了无限列车的始发站。
夕阳的馀晖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与紫红,映衬着铁轨上静静停靠的那辆如同黑色钢铁巨兽般的列车。它庞大丶沉默,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周围喧嚣的车站形成鲜明对比。一股难以言喻的丶混合着蒸汽丶机油和某种更深沉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炭治郎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日轮刀,仿佛能嗅到列车深处隐藏的危险气息。伊之助也难得安静下来,野猪头套下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巨大的“铁盒子”。善逸更是死死抓住炭治郎的胳膊,牙齿打颤:“来……来了……就是它……感觉比之前更可怕了!呜呜呜……”
雪纱站在他们前方半步的位置,白色的羽织在晚风中轻轻拂动。她冰蓝色的眼眸凝视着那辆在暮色中仿佛蛰伏巨兽的无限列车,眼神沉静如渊。旅途中的沙雕与喧闹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冰冷的现实和沉重的任务。她心中那份自得知三小只康复便涌现丶一路被强行压制的不安,此刻如同潜伏的暗流,随着夜幕的降临,变得越发清晰而汹涌。
炼狱杏寿郎的失联……吞噬乘客的传闻……还有……那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的“上弦之四”的阴影……
她微微侧首,清冷的声音在暮色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检查装备,准备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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