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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方才不像郁瑞那般小心翼翼,自然是吃饱了,如今见着这些吃的,都有些甜腻,他年岁大了,吃不得这么甜腻的东西,所以就捡了一块点心吃了一口,便放在一边儿。
本身这些也是给郁瑞带回来的,老板给唐敬包吃食的时候,听下人说了一句,是给少爷准备的,老板自然选的就是少年人爱吃的,又不伤胃的,再者听说唐家少爷身子弱,就选了大补的多一些。
太夫人叫唐敬坐下来,笑着问道:“婚事儿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又不叫我操心,可交给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儿,我真真儿的不放心呢,人家可是陈家的大小姐,也是见过世面开过脸的人,万万别怠慢了去,叫别人嘲笑了咱们。”
唐敬道:“母亲放心,儿子叫诚恕在准备了。”
“还在准备呢?”
太夫人道:“哎呦呦,下个月初就要接新娘子喽,还没有准备妥当么?要加紧了,时间可不等人,可要办得风风光光的,这门亲事儿不错,门当户对,家世也干净,体面着没错儿!”
唐敬也不反对,只是道:“儿子记下了。”
太夫人一提起亲事儿就高兴,所以也没注意唐敬的表情,而且唐敬一向这样,对什么都很冷淡,所以太夫人也没觉得不对劲儿。
唐敬一进来,太夫人就忘了郁瑞还跟边上坐着呢,一直和唐敬说道着要把婚事办得如何体面,如何盛大,要请多少达官贵人。
下个月初,虽然紧了些,不过陈家愿意嫁,唐家愿意娶,有银钱也不怕短时间弄不玩这些零碎事。
太夫人又说道了一会子,就觉得累了,让唐敬和郁瑞各自回去。
二人出来,唐敬却不回正房去,而是跟着郁瑞去了郁兮园。
到了郁兮园,唐敬让峤襄把那些没放在捧盒里的吃食拿过来,芷熙将纸包展开,把吃食放进盘子里,因着东西太多了,只一样拿出一些来,其他的收起来放在小厨房,慢慢的吃。
唐敬道:“这些都是补气补虚的,总比药的滋味好些。”
郁瑞点点头,谢过了唐敬,他真没想到,唐敬竟然关心自己,也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明,自己在唐敬心里的地位有些提高,越高就代表着自己嫡子的身份越稳当。
其实郁瑞不知道,自己在唐敬心里的地位确实越来越高,唐敬越来越放不下他,时时刻刻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想去关心他,只不过不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而唐敬认为这种想法不对头,一直在克制着这种想法的滋生。
他们还没说几句话,一个丫头进来道:“老爷,裁喜服的裁缝来了,请您去量身呢。”
唐敬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郁瑞,郁瑞听见喜服二字,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他一直觉着是因为自己嫡子的地位要不保,所以并不希望唐敬续弦,旁的也没有多想,也不敢去多想。
郁瑞心里虽不是滋味,但面上伪装的很淡然,那股云淡风轻的劲儿看在唐敬眼里,唐敬心里也开始不是滋味儿。
唐敬道:“叫他到郁兮园来,就在这儿量,顺便给少爷量身做两件新衣裳。”
郁瑞觉着自己不是女孩儿,不需要那么多新衣裳,但是转念一想,没准是让自己在唐敬婚事上穿的,也就并没说什么,只是道:“谢谢爹爹。”
裁缝很快就进来了,给唐敬量了身,又给郁瑞量量,后面跟着一个学徒记录下来尺寸,又让唐敬挑样式。
唐敬对自己的喜服并不上心,因为他心里压根儿就没对陈姝上了心。陈姝的存在就是使唐家和陈家联姻,变成一个大家族,或许在陈仲恩眼里,他都没把自己的侄女儿当成一回事儿。
相反的,唐敬对郁瑞的衣裳有点儿上心,裁缝带了好多成衣过来,让唐敬挑样式,郁瑞的身子板小,这些衣服虽然穿得,但是并不合适,自然要重新做。
唐敬选了好几件儿,郁瑞肤色很白,穿什么颜色都不会显得脏,郁瑞平日里总是穿杏色的,因为颜色比较清淡,不是太扎眼,夏天里让人看了就觉着凉快。
但是唐敬今天偏生没挑颜色淡的,甚至还挑了一件大红的,男子穿暗红的或者紫色的衣裳都很常见,毕竟这些颜色深,也不觉着如何,但是大红的好像喜服一样,这让郁瑞有些乍舌,虽说这件衣服他穿上了,峤襄和芷熙一直说好看,但郁瑞还是觉得,唐敬办喜事儿,儿子穿的这么艳是做什么去的?
不过唐敬也点了头,郁瑞就没办法了。
时钺是男子,不懂得这些衣服好不好看的,只是芷熙和峤襄一个劲儿夸,时钺也道了句:“挺好看,显得白。”
惹得一屋子的丫头“噗嗤”跟着笑。
唐敬量完衣裳也没走,一直在郁兮园里,因着郁瑞不去家塾了,所以唐敬要交给他一些铺子的事儿。
唐家的产业主要在京城里,其他地方都是连带着,但纵使不是主要的,也是旁的人比不了的。
唐家让诚恕拿了两家布匹铺子的账簿给郁瑞,这些铺子都是从江宁袁老板那里进货,因着众人都知道布匹是江南的好,京里的达官贵人都不吝惜钱多少,只怕货不是好货,所以专找着金贵的买。
这些布匹从江南运过来,也不急着要,船只价格低廉,自然是最好的运送方式,但万一着了水,这些布匹也就废了,所以运送是个麻烦的事儿。
唐敬就先拿着两个小铺子给郁瑞顽顽,也就算是练练手。别看这两个铺子在京城里不算大,但都是有口碑的,一个月下来送到唐宅的例钱并不少。
唐敬将铺子交给他,道:“旁的人如今只听说过唐家嫡子的名头儿,却未曾见过你真正的手段,这两个铺子是给了你,往后它们就由着你来,亏了钱挣了钱我都不会过问,每月送了例钱来你也不需要交给诚恕,这就都是你的了。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败干净了,对于唐家来说九牛一毛并不值什么,就当是我图了你高兴,只是在外人眼里,这两间铺子什么样,你就是什么样子。”
“是,儿子知道了。”
郁瑞听了唐敬的话,他说的虽然严肃,但是郁瑞心里还是激动的,他从没想过唐敬一上来就会将铺子交给自己处理,他自己都不再过问。
上辈子郁瑞也管过铺子,别说两间布匹铺子,就是旁的再多,郁瑞也管得来,管得透彻,所以他并不担心这个,但是又怕自己生疏了,做的不漂亮,不能让唐敬看到自己真正的手段。
作为一个商人,再多说别的都是玩笑,只有银钱是真本事,能赚钱,而且不是黑心钱,那就是一个好商人。
唐敬让他看过账簿,郁瑞对数字本身就敏感,只看了一遍就记在心里了。
唐敬没料到他看的如此快,如今方是下午,离着天黑还有些时候,唐敬就准备带着郁瑞往铺子去一趟,毕竟他将铺子交给了郁瑞,也得让手底下的人认识认识新管事儿的。
他让诚恕背了马,又准备了一顶轿子,就带着郁瑞往铺子去了。
唐敬虽说铺子不大,是两间小的,但也是相对唐家其他产业的,到了地方,郁瑞才知道,原来并不是不大,而是“不太大”,但这两间布匹铺子,已经比上辈子郁瑞管的要壮观多了。
他们还没到门口,就有伙计远远的瞧见了,赶紧跑进去叫了掌柜的,掌柜的那时候正在和客人讨价钱,一听唐四爷来了,价钱也不用讲了,直接放下手里的事儿,到铺子外面去迎。
掌柜到的时候,正好唐敬和郁瑞到了,唐敬翻身下马,时钺从后面推来轮椅,让轿夫压下轿子来,然后打起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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