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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让我看见一块很像书的石头更重要的事。
不,我想……或许是我,是我觉得,没有什么比那件事更重要了。
因为老家储荔每年都会回来。
那块很像书的石头,他一定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结果……那天怎么样了来着?
是了,储荔因为不懂事被他爸骂了个狗血淋头。
因为等我们看完那个领导已经走了。
而那颗石头……实际也因为那片地方要兴修水坝而早就不复存在。
储荔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显得很自责,也有点失落。
我跟大人们说没关系,是我想去看的,还跟储荔解释,说没有事,那颗宝贵的石头,我已经看见了。
大人们都夸我很懂事,说分明是储荔偏要拉我过去的,我却主动拦下了这个职责。
我和储荔都明白事情并不是那样。
所以我们两个像是开启了秘密通话,当着大人的面对视、笑着。
储荔唯一不清楚的是为什么我会说「那颗石头,已经看见了」。
当时的我凝望着他的眼睛,并没有解释那样许多。
我想,他会明白……不,或许他内心深处已经明白了。
那之后我有想要偷偷做出改变,心说终有一日,我也要变成像储荔那样的纯粹美好的人,哪怕……是像我这样连真心话都难以吐露的、虚伪的家伙。
要奔跑,要不顾一切,就像储荔那天奔向那颗很宝贵的石头一样。
我真不希望某一天当我回过神,摸摸自己的心口,却兀然发现,那颗被我保护在心口的、象征着纯粹与美好的宝物,在我不顾一切前行的过程中……被我一不留神弄不见了。
我明白或许在这世间的大多数人看来,那个宝物从一开始便并不存在于我体内。
但只有我知道、只有储荔知道,它其实一直就在那里。
终有一天,我要将它捧出来,小心翼翼递给储荔看。
跟他说:“瞧,它一直就在这里,你从来……都没有看错。”
当储荔醒来已是满脸泪痕。
他刚刚好像做了一个梦,但梦的内容……他却已经忘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梦到了路裕阳。
捂住心口,储荔不知该如何去形容,他只觉得自己胸腔内好像少了个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但一时间他却又不确定,那个东西是否真正在自己身上存在过。
既然梦到了路裕阳。
既然哭了。
那也就说明那是一个很令人悲伤、很令人感到痛苦的梦吧。
略微从桌前站起身来,储荔眯起眼,他的眼眸被窗棂倾泻而出的夕阳刺痛。
但身体上……却是暖洋洋的。
是啊,暖洋洋的。
抱住自己的双臂,一时间储荔恍然。是了,虽然回忆不起梦的内容,但那场梦带给自己的感觉,仍旧留存于他的身体、他的心中。
原来是美好的、是幸福。
所以刚刚流下的,却是幸福的泪水吗?
储荔叹了口气,最终……却是笑出来了。
是啊,不论后来自己跟路裕阳究竟怎么样了。
但从前那些美好的回忆、发生在他们之间那些温暖的过往,都是实际存在的。
他不应该因为表白失败而全盘否定路裕阳。
更不应该憎恨他。
就算他决定放下路裕阳重新开始,路裕阳曾带给自己的积极影响,也是存在的。
路裕阳就在那里。
他应该这样相信——
就宛如相信自己心中永不凋落的乌托邦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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