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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第2页）

比如十二年前，当索菲亚还是个不茍言笑的女娃娃，成天抱着那些精致的木偶玩具，脑子里琢磨的却是如何想方设法将其拆解成零件，然後再组装回去，而乔恩公爵则第一次跟随父亲来到王都，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是如何身披嫁衣，与一名陌生男子在神前宣誓此生将忠于彼此。

那一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其中之一便是苏瓦尔公爵当衆抢夺与他断绝关系的妻子，最後却被她的新任丈夫——恺撒王国的二王子一剑捅死，而前公爵夫人则因为惊吓过度一病不起，没隔多久便香消玉殒。

年幼的乔恩公爵至此失去了所有亲人，之後便被国王以抚养苏瓦尔公爵幼子的名义接入王宫生活。

目睹自己父母以那样一种不算光彩的方式离世，之後又被人当作茶馀饭後的话题反复提起，索菲亚想到这些，突然就对乔恩公爵産生了一点同病相怜的味道，连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乔恩公爵心里一窒，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这麽看我干什麽？”

索菲亚收回目光，“没什麽，只是突然觉得，公爵大人之所以如此滥情，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吧！”

“……”

乔恩公爵默默挑眉，笑得十分温柔，“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做到前後话题如此跳脱的吗？”

索菲亚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乔恩公爵却突然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如此暧昧的举动，如今索菲亚经历得多了似乎也觉得习以为常，她木着脸，试图抽回右手，奈何乔恩公爵用了点力道，不会弄疼她，但也让她无法挣脱。

“我承认，在娶你之前我是交往过不少女人，但那不能完全怪我，一直以来主动的都是她们，我只是来者不拒而已。”

乔恩公爵试图解释，他认真地看着妻子，可无论语气如何真诚，落在索菲亚耳朵里都是一番令人震惊的狡辩，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乔恩公爵，听他继续无耻地说：“更何况结婚以後，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对于婚姻我一直都保持着神圣的态度，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沐恩爵士。”

“我问他干什麽？”

索菲亚觉得莫名其妙，“我又没有指责你。”

她直了直身体，一脸正色地强调：“公爵大人，我说过可以予你婚後自由的权利，你是否与别的女人有染，是否忠于我们的婚姻，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寒风自窗叶狭小的缝隙里窜入，给燃着壁火的藏书室带来一丝清醒，可乔恩公爵却觉得这风吹得他像是浑身血液都凝结在了一起，他垂下眼睑，嘴角的笑温柔得有些无奈：“可是夫人，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在乎一点。”

哪怕是指责他也好。

接下来的几天，乔恩公爵算是结婚以来头一次与索菲亚长时间地呆在一起，因为曾兼任过王国的外交大臣，乔恩公爵拉丁文的读写能力比艾莉·伊洛克还要熟练和流畅，索菲亚虽然有些排斥与他接触，却无法拒绝一个老师在她旁边给予指导。

而乔恩公爵趁此机会，也发现了一个非常绝妙的与索菲亚相处的方式，那就是坐在妻子身侧，欣赏她低头时雪白优美的侧颈，以及领口处微露的锁骨，而当乌黑的发丝浅浅垂落时，会被她用指尖轻轻拨至耳後……每一处都可爱得恰到好处。

乔恩公爵忍了又忍，最终没敢贸然越界。

毕竟回城典礼那晚他就没能忍住，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索菲亚却是翻脸不认人，对他比之前更加冷淡。

乔恩公爵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不住地叹息，感觉婚後这一年简直快要憋出火来了。

如此过了好几天，直到苏瓦尔暖洋洋的天气被一场风雪终结，乔恩公爵领着索菲亚在城堡内庭的花园里欣赏雪景，两人身披斗篷戴上帽子，在落雪中并肩站立，白雪漫天飞舞，漂亮得如同一幅精致的画作。

然而事实上索菲亚是被乔恩公爵强行拉到室外的，寒风扑面而至，带着雪花挤满了视线，索菲亚觉得这世上只有傻瓜才会舍弃室内暖烘烘的壁炉，跑到外面来挨冻，她擡头看向面前的罪魁祸首，一脸怒气：“公爵大人这又是想做什麽？”

“就是不想做什麽才出来看看雪景。”

乔恩公爵无视她的怒火，意有所指地道：“不然再和你呆在藏书室，我怕会发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索菲亚皱眉，虽然不懂他所说的不可挽回是指什麽，但直觉应该不是什麽好事，她有些嫌恶地看了眼脚下被踩得脏兮兮的积雪，说：“那为什麽要拉上我？”

她不喜欢在室外行走，尤其是漫天风雪毫无安全感的时候，可乔恩公爵眉眼含笑，红眸在飞舞的雪雾中略带一丝蛊惑，“既然要约会，那自然是两个人一起了。”

“约会？”

索菲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何有人会选择在冰天雪地里约会。但乔恩公爵公爵没有过多解释，他倾身牵起索菲亚的手，在她暗暗使劲挣脱之馀又加重了一点力道，温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强硬，于是索菲亚像是被困在乔恩公爵身边一样，竟被迫跟着他往前走去。

他们沿着花园被冰雪覆盖的小径行走，穿过几道庭门後来到一处更大的花园。

这个花园地处城堡後方的位置，已接近城墙边缘，比较隐蔽，一般很少有人走动，而索菲亚平时散步也从未靠近过这里。

此刻风雪弥漫，白色的雪花纷纷扬扬，散落在朵朵同样雪白的花朵之上，索菲亚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惊讶，眼前竟是满满一园盛放的塞西莉娅。

原来乔恩公爵每日遣人送来的塞西莉娅竟是出自于这里，索菲亚心下了然，虽然她对乔恩公爵殷勤献花的行为并无多大感触，但此刻成片的塞西莉娅在眼前迎寒绽放，依旧会不自觉地出声赞叹。

“好漂亮。”

“这是我小时候父亲为母亲建造的花园。”

索菲亚了然地点头，就像传言里的那样，里德老公爵深爱着他的妻子，所以送了她整整一园的塞西莉娅。而乔恩公爵弯腰折了一朵，递到她面前，一股淡淡的花香夹杂着冰雪的凛冽袭来，索菲亚更觉得惊讶了。

“艾莉小姐不是说…人工培育的塞西莉娅花香并不浓烈？”

索菲亚擡头看向乔恩公爵，对方笑着摇头解释：“她只说对了一半，塞西莉娅喜欢冰雪，越是寒冷便越是花香浓烈，换句话说，它的香味其实取决于它所存在的环境，和是否来自人工培育没有直接关系。”

雪山上常年冰雪覆盖，那里的塞西莉娅自然芳香浓郁，而前段时间艾莉小姐带去藏书室，以及乔恩公爵放置在索菲亚房间的塞西莉娅，因为远离寒冷的环境，所以香气暗淡，近似于无。

索菲亚轻嗅着花朵，垂眸暗自思索起来，而乔恩公爵则安静地望着她，雪似乎下得更大了，两人的斗篷与帽子上都覆盖了不少雪花，周围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看不真切。

或许是因为和妻子在一起的缘故，乔恩公爵不自觉放松了警惕，直到暗处突然有一支箭破空而出，带着死亡的气息瞬间逼近，才惊觉危险已至。

他下意识地搂住索菲亚躲避，可那箭又快又狠，一眨眼便刺入了血肉，索菲亚头顶传来一声闷哼，一擡头便看见乔恩公爵眉间抑制不住的痛苦，以及肩膀被利箭贯穿，不断涌出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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