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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蓁还是回了殿里,只是方才的戏已经落幕,白云观的观主来为太后贺寿,更带来了一些补养身体的灵丹妙药。
荣蓁坐在姬恒身边,问了一声,“怎么这么热闹?”
姬恒侧头在荣蓁耳边道:“这观主自诩相术冠绝天下,方才便在殿里显露几招,父后意兴正浓,让这观主给后宫的卿侍相面,看看有没有再生皇女的可能。”
荣蓁皱起眉头,看向那道士,却见她掐指卜算,口中念念有词,最后却是摇了摇头。场面一时有些难以收场,今日本是为太后贺寿,才请了这道士来。若是给太后添堵,岂不是顾此失彼。
还是徐贵卿打了圆场,“明年又到了选秀之年,想来宫里多进些新人,才能热闹些。”
姬恒也不忍见太后心情低落,开口道:“那不妨观主也为本宫算一算?”
一众人将视线皆落在姬恒身上,那观主走上前来,在姬恒面上端详了一番,卜算之后,道:“帝卿贵不可言,一生富贵顺遂,子嗣繁盛。”
她这话一出,殿中便有人笑了起来,德阳道:“观主这话岂不是白说了,谁人不知宁华帝卿乃是太后嫡子,自然是尊贵无比。子嗣一事,自然也是一样。”
太后面色稍霁,道:“不管说了什么,今日既然是为孤贺寿,一律有赏赐。”
太后既这么说了,便也是给了这道士台阶下,可没想到她竟执拗得很,道:“帝卿自然是命中带贵,可方才所说之贵,却并非出自天授,而是与他身旁的女子有关。”
荣蓁没想到竟也能扯到自己头上,她并不言语,姬琬倒是有了兴趣,“这话却又怎么说?”
那道士开口道:“帝卿身旁这人,将来会贵极人臣,立不世之功。”
殿中一时寂静起来,无他,只因方才这道士婉拒了对姬琬的卜卦,却对荣蓁赞赏有佳,臣子岂不是压过了君主一头。明贤与韩云锦从偏殿走来也听得此言。
最后姬琬大笑出声,“来人,赏吧。荣卿若是立不世之功,那便是说,将来便也是世上未有之太平,治世清明,河清海晏。朕为天下之主,自然希望朝中有更多贤能之臣。”
荣蓁忙道:“臣并不信卜算之术,但为臣之道,自然是要尽忠职守,不敢有疏忽懈怠之时。臣子以辅佐君主为先,臣定当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太后道:“旁的孤可没听明白,只听得子嗣繁盛,咱们大周将来的国运亦是如此。”
忧思
本已快到年末,可都城府衙却出了一桩百姓进京告御状之事,原是洪县县令翟敏因不擅断案,不悉律法,将一桩小案错判重判,此事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更引发了朝臣里两方对峙。
先是有官员上奏皇帝,希望改革选官制度,不一味重视科举选拔,而这也触犯了许多官员的利益。朝堂上两方唇枪舌战,荣蓁持笏立在她们之中,却并不言语。
一众人反称科举制已沿用几百年,并非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更改的,更何况也不能只因洪县县令便将天下官员一并否定,认定她们徒有其表,并无真才实学。
散朝之后,姬琬又命光禄大夫,御史中丞,礼部、吏部长官一同留下议事。
光禄大夫齐芳见皇帝面色不虞,忙开口道:“陛下莫要为此事忧心,那洪县县令虽断案有失,但据臣所知,她却也并未有收受贿赂之事,为官尚算清廉。”
御史中丞陈立英却对此言甚是不满,“陛下,齐大人之见,臣怕是不能茍同。即便那翟县令未收贿赂,但这也是为官之本分,何足夸道?更何况,地方百姓无法面见天颜,地方官员若是都像翟县令一般,天下又会有多少悬案错案。以臣之见,定要对这翟敏重处,以儆效尤。”
齐芳拱手道:“臣并无替洪县县令脱罪之意,只是一人之罪,若动摇选官根本,则是对我大周不利。”
礼部尚书徐文姚见状道:“陛下,两位大人皆言之有理,只是臣也认为,科举制万不可更改,尽快找出两全之策,才是紧要。”
陈御史一向耿直,听得此言冷哼了一声,“那徐大人倒是提出个两全之策来?”
礼部主持科举之事,本就牵扯其中,徐尚书一时无话可说。
姬琬脸色凝重,她看向荣蓁,荣蓁这才开口道:“科举乃是无数寒门女子做官的途径,也为我大周遴选着天下英才。况且,此事根源在人,而不在这制度。我朝三品及以上官员任免皆由陛下定夺,而这地方官员升迁,有吏部铨选。只是吏部一向以文书政绩来定,这自然便也有可伪造之处。依臣看,不如重启前朝铨试之制,科举选拔出的人才,再加铨试,之后再行任命到朝中或地方做官。另外,我朝捐官之事未止,而有些官职却需要有一技之长的人来做,因而臣以为,除科举之外,再多开几道做官的途径,倒也可作为其补充。”
荣蓁这话已十分中肯,奈何她升迁之路异于常人,在朝中一些文官清流眼中与佞臣无异,其中便多次被御史台弹劾,陈御史虽认同她说的话,但却并不认同她这个人,道:“臣倒是忘了,荣大人便非科举之途入仕。”
荣蓁却并不在意,唇边含着笑,“陈大人好记性。只不过御史台一向劝陛下广开言路,既如此,这选官之事自然也可以不止一种途径。是否重责那洪县县令与今日所议之事并不相冲,陈御史以为呢?”
陈御史讥讽道:“御史台一向以天下为先,监察百官,为陛下尽忠。眼中最是容不得一下奸佞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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