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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还不等关尧回答,一道颇为严肃的声音就从走廊那头传来了,只听郁镇山道:“在这儿呢。”
&esp;&esp;郁春明脚步一顿,站定不动了。
&esp;&esp;关尧的手贴在他腰上,制止住了这人想要掉头就走的想法,一向蔫坏的关警官压低了声音,凑到郁春明的助听器旁边说道:“这就是你天天跟我装聋作哑的后果。”
&esp;&esp;“关尧!”
&esp;&esp;“时间要到了。”那边的郁镇山有些不悦了。
&esp;&esp;郁春明拽了拽被关尧扯歪了的常服,慢腾腾地走到了郁镇山的面前。
&esp;&esp;郁镇山看着他,问道:“郁畅早上几点去的?看着你吃午饭了吗?午饭吃的啥?”
&esp;&esp;郁春明回头瞪了一眼关尧,然后非常精简地回答:“汪老师包的饺子。”
&esp;&esp;郁镇山皱了皱眉,转身打开了一直紧闭着的会见室的门:“他在里面。”
&esp;&esp;郁春明眼睫微垂,点了下头。
&esp;&esp;郁镇山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关尧就在外面。”
&esp;&esp;郁春明忽然有点想笑,他放缓了语气,认认真真地回答:“我知道。”
&esp;&esp;会见室里等着他的人是钱国伟,是如今已经剃了光头,穿着拖鞋和统一黄马甲的钱国伟。
&esp;&esp;自从三月份一审宣判结束后,钱国伟就一直闹着要见郁春明,尤其是在他二审撤诉服从一审判决的时候,闹得最厉害。
&esp;&esp;但暴力机关执法从不按闹分配,特别是像钱国伟这种重刑犯,他跟郁春明在法理上非亲非故,就算是死刑立即执行,也没有会面的资格。
&esp;&esp;可当消息传到郁春明那半聋半不聋的耳朵里时,他竟然同意了。
&esp;&esp;于是,这场会面就被安排在了五月中旬,钱国伟临刑前的二十四小时内。
&esp;&esp;会见室很明亮,装有一层结实防盗网的窗户口映着初夏的阳光。
&esp;&esp;郁春明的面容在这束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苍白,钱国伟盯着他看了半晌,终究没有率先开口说话。
&esp;&esp;“有事儿说事儿,嚷嚷了这么久,见我到底准备干啥?”郁春明被他一棍子憋不出半个屁的模样弄得烦躁了起来。
&esp;&esp;钱国伟低下头,用铐在桌上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说:“你真的是……江敏的儿子?”
&esp;&esp;郁春明皱起了眉。
&esp;&esp;钱国伟没敢抬头去看那双肖似江敏的眼睛,他磋磨了很久,才磋磨下一句话来:“你和江敏……确实挺像。”
&esp;&esp;郁春明冷冷地回道:“这不需要你来说。”
&esp;&esp;钱国伟不住地点头,只觉对面那身藏蓝色的制服晃得刺眼,他问:“你会原谅我吗?”
&esp;&esp;郁春明好像听了个笑话,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说啥?”
&esp;&esp;钱国伟清了下嗓子,重复了一遍:“你……会原谅我吗?”
&esp;&esp;郁春明眉梢一挑:“你希望我原谅你啥?”
&esp;&esp;“……过去的事儿,就是过去的那些事儿。”被关久了的钱国伟完全没有在外面“流浪”时的意气风发,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如蚊,“我和你妈的那些事儿。”
&esp;&esp;“哦,”郁春明装出了恍然的样子,他说,“你和江敏的那些事儿,轮不着我来原谅,你可以等下去了,亲自去问问江敏,愿不愿意原谅你。”
&esp;&esp;说完,郁春明还看了一眼时间:“正好,也快了,明早你就能见到她了。”
&esp;&esp;钱国伟嘴角一抽,低低地呜咽了一声。
&esp;&esp;他说:“我不想死。”
&esp;&esp;谁想死?江敏想死吗?李胜男想死吗?王曦想死吗?9·24大火中的牺牲者想死吗?
&esp;&esp;没人想死,他们也不该死,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esp;&esp;但郁春明难得积德,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打量着钱国伟,笑了一下,问道:“你不会是……来找我求情的吧?”
&esp;&esp;钱国伟的肩膀抖了抖,真的用一种饱含希望的目光看向了郁春明。
&esp;&esp;三月底,他和李光来一审判决死刑立即执行,李光来当庭认罪且不上诉,钱国伟不甘心,想要继续二审,到了四月,李光来都化成灰了,钱国伟才意识到二审改判的机率几乎没有,最后默默撤诉了。
&esp;&esp;现在,因证据链确凿,最高法的死刑复核已经结束,他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结局。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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