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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铁人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不过比起从前,倒也好了许多。”
裴卓明轻轻“嗯”了声,“是和从前不同了。”
就比如从前,那位玉公子私自外出的事,她必定是要重罚的。妄行擅动形同背叛,这一类事从无容忍。
可现在……
书云没看他,低头理着几页手札,一边理一边轻叹。
“以前殿下是真不把身子当回事,行事也捉摸不透,整夜整夜地熬,要麽就是深夜打马去……那时候为这事吃了多少弹劾,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惊。不过现在好多了。”
她忙完手里的,朝裴卓明颔首示意,“我还有些年节的事要安排,就先走了。”
裴卓明也回一礼,沉默地垂下眼帘。
现在好了麽?
可他怎麽觉得更捉摸不透了。
灯油添过几回,等燕昭再擡起头,已是深夜。
搁下笔靠上椅背,她伸展了下僵痛的肩,视线习惯性就落向一旁。
书案边上,那把圈椅空着,没有她想看到的人影。
她突然就有些坐不住了。
公务是永远处理不完的,她想,不如去看看那家夥睡下了没。
若没睡,正好。
若睡了,就把他折腾醒,也正好。
于是她毫不犹豫起身,走出几步又折返,从卷宗底下翻出一个匣子。
白日里,长史送来了年节贺礼,丰厚异常。别的都还没什麽,只有这一匣青白玉棋子被她留下了。
倒不是她有多爱下棋。从小被逼着拆棋打谱,以至于现在看见这些就心烦。
而且……
玉质冰凉,拿来对弈多无趣。
明明有更好的用处。
燕昭抓了一把棋子在手中,转身离开。
瘦月稀薄,无处不寂静,昏暗里,脚步偶尔踩上残雪,一声轻响似鸟鸣。
一转一停,她来到那间僻静小院。院子里静悄悄的,窗後昏黑一片,没有点灯。
果然已经睡了。
燕昭无声勾了勾唇,眼底笑意顽劣,几步上前一把推开门。
然而下一秒,她视线顿住。
榻上空着,没人。
视野里一片死寂,仿佛连月光都被隔绝,只剩漆黑。
呼吸有一瞬发紧。
接着,像是直觉感应到什麽,她回过头,朝窗边看去,轻笑出声。
少年坐在窗下,伏案睡得正香。
房间昏暗,他衣裳莹白,像月光本身。
燕昭朝他走过去,脚步都不自觉放轻。
窗外微光漏进来,恰好落在他侧脸,照亮一线消瘦。
应该是真的累了,她想,不然也不会趴着就睡着。
不过……为什麽是在这里?
记忆慢慢清晰,她这才想起来,之前有几次她晚归,他也趴在这张桌上打盹。
只是她从来没有多留意。
沉默片刻,燕昭若有所思擡头,看向他身前的窗。
平平无奇。明瓦虽能透些光,但实在模糊,根本赏不了什麽景。
更何况现在是冬天,万物萧瑟。
从他的位置望出去,能看见的,只有她刚走过的院门。
就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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