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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哥,我现在该怎么办?”冯杉杉软下来,声音已带着一股哭腔。
“张曼到底有没有问题,这个你清楚吗?还有,即使张曼没有问题,你有没有问题?她为了脱身,把你供出来怎么办?这些想过吗?”于见峰开始发问,这就是想要帮忙的架势了。
“张曼大问题肯定没有。但是,做甲方的,收个供应商礼物这些都避免不了。所以,该如何定性,多少算是受贿。她应该不会把我供出来。”冯杉杉说。
“你这么自信,你的下属不会把你供出来?是你人格魅力太大还是她的底线太高?另外,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没有问题?”于见峰太咄咄逼人了。
“张曼如果把我供出来,谁来救她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有没有问题……”冯杉杉招架不住了,大颗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来,冲掉了脸上的残粉,弄地脸上白黄相间,泪水也是浑白的。此刻的她,特别像一件被洗坏了的真丝衬衣,质地是好的,但是哪儿都皱巴巴的。
女人一过三十五真不经看啊,你看眼角这鱼尾纹,多少高级化妆品也盖不住,现在脸上的妆哭花了更是没法看了,都不能激起男人的怜惜了。记得我刚来千易的时候,她才二十六七岁,穿个白t恤牛仔裤,多水灵的一个小姑娘,还被称为码农们的暗恋女神。
当然,这些都是于见峰的心里话。他心里这么感叹,嘴上还在帮她寻找解决办法:“杉杉,我们现在所有谈话的前提,就是都默认是kelly做的这件事。但是你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所以,我不希望以后传出去闲话,说我于见峰认为kelly做了什么事。这一点你要明白,我们再接着说你的事。”
冯杉杉一边用纸巾擦眼泪一边点头:“峰哥,我明白,我明白。”
于见峰给冯杉杉指了三条路——第一,廉政委员会的崔主任,是他的校友,也算相熟,他已经打过招呼,明天冯杉杉可以去找他了解一下情况;第二,西二旗派出所有没有熟人,今天晚上张曼应该还在派出所接受审问,明天应该就被送到海淀看守所了,可以去派出所打听一下情况;第三,准备找律师,咨询好相关[i]法律条文,而且到时进看守所了也只有律师能去探望。
于见峰在西二旗派出所没有熟人。他说人生唯一一次和派出所打交道,是年轻时在三亚旅游时被偷了手机,一个五千多块钱的手机是他半个月工资,于是去三亚派出所报案,当然不了了之。
“其实,kelly已经给你留了很大的空间。若她想一招击毙,现在进去的就是你而不是张曼了。她也吃不准老板想不想留你在公司,但是她吃准了老板眼里揉不进贪污。张曼进去了,自然能牵扯到你,到时无论怎么发展,她都赢了。就是大赢还是小赢的问题。”于见峰摇摇头,一副感叹状。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个只有三十五岁工作刚满十年的女人,思虑如此周全,她不当副总裁谁当副总裁?
饭只吃了一个小时,于见峰把话说完,就起身先走了。让冯杉杉自己在包间里冷静一下。临走前,于见峰叫来服务员:“从我的储值卡里结账”,又转头对冯杉杉说:“没想请你吃饭,只是不想让你买单时留下记录。”
去哪儿找西二旗派出所的熟人?冯杉杉呆呆地坐在那里,把自己的朋友圈想了一遍又一遍,一个互联网行业从业者,平时又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她实在和公检法没搭过边。
这个时候,张曼老公宋轩的短信又来了,问她忙完了没有,什么时候见面。咦?这个宋轩不是公务员吗?虽然是财政部的公务员,也是政府单位,应该比我在公检法熟人多吧!
冯杉杉住在望京的一个高端小区,在东北四环那里,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不堵车了,从五道口打车半个小时就到。于是,她约了宋轩在望京的一个小酒馆见面。晚上十点半。
和张曼认识六年,这是第一次见她的老公。还是在这种情境下。
一个主动出击的狠人
冯杉杉到的时候,宋轩已经在等她了。他穿一件灰色西装,右手腕带着一串珠子,留着寸板头,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刚才在出租车上,冷静下来的冯杉杉已经恢复了分析能力,张曼被带走之前发了“救我”给我,又让她老公来找我,那一定是相信我能救她出来,我也不用担心她是否在派出所把我供出来。嗯,我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救她。
她和宋轩每人点了一杯长岛冰茶。酒吧里灯光昏暗,三三两两的人散坐在各个桌子,播放的音乐正好可以盖过他们的低声谈话。这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告诉宋轩,张曼可能被公司内部的竞争对手陷害了,诬陷她贪污,和供应商有不正当交易。所以,公司的廉政委员会向西二旗派出所报案,警察今天下午把她带走了。当务之急,是去西二旗派出所见到张曼,能找到派出所相熟的人也行,了解情况。
宋轩只是点头,面部没有什么表情起伏。许久,他才憋出一句:“我不认识西二旗派出所的人。”
冯杉杉着急起来:“那海淀公安局的认识不认识?北京市公安局的认识不认识?公安部的认识不认识?”
宋轩摇了摇头。依然不认识。
显然,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冯杉杉把于见峰说的另外两条路向他复述了一遍。她又接着说:“明天上午我到公司见崔主任,打探一下情况。另外,我有一个朋友是律师,明天下午我们去找他一趟,正好让他当张曼的代理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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