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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办公桌左後方摆了一颗发财树,枝干漂亮,一支散五叶。桌面堆满了层层叠叠的文件,有看到一半做了标记的,还有一半看着未处理,多而不乱。
中间那张宽阔的黑色座椅皮革泛着亮光,她好像可以看到他坐在上面拿着手机,然後没耐心打几个字就直接就打电话的样子。急行军一样不喜拖拉。
所以做他助理也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也不由得佩服李行和吴珊两人,能在他身边这麽多年。
俊意挪了几步,走到里面的书柜前。
跟家里的摆设差不多,还是一如既往的放了几张茶饼和一些证书资料。
“看什麽呢?”
俊意回头,康显渠已经换了件白色衬衣,笔挺的身形,衬得他越发星目俊眉。
“我先去开会。”他拿过桌上的文件,低头检查看了自己服装,手指掸了下胸口不熨平的地方,蓦然又擡头看了她一眼。“我给你泡了杯莲心茶,记得拿来喝。”
她偏了下头望了下里面的茶桌。“好。”
俊意等他出去,慢慢走进会客区里。
在里面的陈设,说简单也简单。
迎面强上挂着一副是“家和万事兴”的书法,底下是一排柜子,放满了各种茶具和茶叶。她往沙发坐下,看着面前长方形的木桌,桌上有颗养得极好的富贵竹,枝干直挺,翠色的叶子看着十分养目。中间的大茶盘上有一套日常用的玻璃茶具,边角还有个蟾蜍茶宠和摆着几个可爱的小和尚,一个捂着眼睛,一个塞着耳朵,还有一个捂紧嘴巴和正襟危坐,分别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丶非礼勿言和非礼勿动,他们圆圆的光头看着特别可爱可亲。
俊意拿起他方才说给她的茶,转了转。
盖碗茶杯薄如纸,杯壁上面的凤凰好像振翅欲飞,腾空而起。
碗里茶色青橙,袅袅轻烟缕缕如丝柔不绝。闻着香气沁人心脾。
她喝了一口,苦涩清幽。稍缓一阵後,舌有馀甘,舒畅熨帖。
俊意起身,缓缓走到窗边。
她立住,望着对面的钱江世纪城,目光往下俯瞰,底下钱塘江潮水奔腾而过,滔滔不绝。
绝佳的视野位置。她记得康显渠曾说过,他喜欢看钱塘江涨潮,说潮水翻涌时,如人遇境况,越是变幻莫测,越具有挑战性。而他观潮时总是一脸平静无波,颇有临危不乱丶宠辱不惊的气势。
大概就是阿公常说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吧。
他可能没觉察到······他对自己的掌握或许多过心里的预期。
俊意长吁了一声。
再过一个月又可以观大潮了。
……
茶水已见空,馀留点点翠绿。她把茶杯放回茶盘,起身走进里面的休息室。
可能太久没来了,感觉房间小了很多,看着有些不习惯。不过这里的装饰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和几样家具外就什麽都没有了。
俊意松了几下床上的被子,柔软的棉质手感,还是她有一次帮他选的。买回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就嘀咕了一句:怎麽白得跟酒店的床单一样。百般嫌弃,後来也不知道什麽时候看顺眼了拿过来的。
她不由得无奈摇头。
好几本杂志和报纸都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也简单收拾了一下。正好脚下的毯子厚厚的,柔软舒适。她索性盘腿坐下,看到桌底下还有一个小本子。
俊意拾起来一看。
他什麽时候也喜欢上做数独了?
她从笔筒随手抽了只铅笔,握在手心,翻了一圈,哗啦啦的笔摩擦在纸上。
半晌後,她趴在茶几的玻璃上。
眼睛水平线上正好可以看到对面悬而未动的一个摩天轮。那是一个废弃游乐场,破败而凋敝,与周围的富丽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阳光映照下,越发显得陈旧破败。
光线一点点渗透进来,她眯眼,浓密的睫毛盖住些许,可是她还是能看清小小的破旧的铁架子,一点一点,朝她这里放大又不断缩小……远远近近,模糊又清晰。
她吞咽了一下,眼皮随倦意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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