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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正盛,公主府外忽然传来一声通报:
“太子殿下,到。”
声音未落,一道修长的身影已踏入庭院。
今天本是休沐的日子,杨嘉仪与沈知韫说好今日要去奉国寺,没想到太子竟然来了她这公主府。
太子杨景琰今日着了件月白蟒纹常服,腰间束着一条暗银纹的玄色宽带,衬得身形如青竹般挺拔。
他面如冠玉,眉目清俊,乍看之下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偏生唇色极淡,像是久病之人失了血色,反倒透出一股阴郁。
他走路很慢,右手拄着一根紫檀木手杖,杖头雕着狰狞的螭龙,龙口衔着一颗暗红色的玛瑙。
每走一步,手杖底端的铜箍便在石板上轻轻一磕,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那是他十四岁坠马留下的旧伤。
行至廊下,太子抬眸,目光先掠过沈知韫,而后才看向杨嘉仪,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
“小妹近日。气色不错。”
杨景琰的声音温润,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杨景琰的话音刚落,他身后忽有清风拂过。
一道素白身影自杨景琰身后缓步而出,仿佛一片雪悄然落在春日的庭院里。
太子妃王枕微穿的是一件素雪绢裙,外罩月白纱衣,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通身上下再无半点装饰。
她面容清丽,眉眼如画,却冷得像一尊冰雕,连阳光照在她身上都似乎失了温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手腕。
王枕微右手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颗颗乌黑发亮,而左手手腕却缠着一条极细的银链,链子末端隐没在袖中,偶尔随着动作折射出一道冷光。
王枕微看向杨嘉仪,她微微点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公主。”
“嫂嫂。”
杨嘉仪回礼,她与这位皇嫂的关系还算融洽。只是不知道今日太子与太子妃一起来到她府上有何用意。
杨景琰笑着抬手,似乎想替太子妃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没想到的是王枕微微不可察地侧身避开,转而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按在太子掌心——那里不知何时被指甲掐出了血痕。
“殿下当心。”
她淡淡道,声音里听不出半分关切。
太子眯起眼,忽然低笑一声:
“还是太子妃细心。”
阳光照在二人身上,一个温润和善却暗藏锋芒,一个冷若冰霜却步步为营。
杨嘉仪有些头大,这夫妻俩来她眼前秀恩爱的?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沈知韫向他们行礼,他的身子像是青竹折腰,恭敬之中又带着些文人的清傲。
杨景琰抬手虚扶,指尖在将触未触时骤然收回。
他目光如刃,一寸寸刮过沈知韫的眉眼,唇边噙着三分笑意,眼底却凝着七分寒霜:
“孤早想见见,能让小妹倾心——甚至忘了青梅竹马宋言初——的男人,究竟是何等风姿。”
“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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