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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虞景初二那年,虞既远和章玉宁去沿海出差,一个星期以后,虞既远独自回来,对虞景说章玉宁死了。
掉进海里,尸体都没找到。
“是个意外。”
虞既远这样说道。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悲伤的意味,疲倦更多一些。
虞景当时愣了很久,他想到章玉宁让自己听话的表情,巨大的不安从心底窜上来,他好像跳进了一个陷阱。
“是你干的吗?”虞景觉得难以置信,“你杀了她对吗?”
虞既远说“没有”:
“杀人是犯法的。”
他想伸手摸摸虞景的头,但被虞景猛地躲开,那双浅色的瞳孔放大,他颤抖着质问虞既远:
“有一天你也会杀了我吗?”
“说什么呢,”虞既远似乎觉得他在讲笑话,勾着嘴笑了笑,“小景,爸爸永远爱你。”
那道黏腻的目光如同蛇信子一样缠在虞景身上,虞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跑到卫生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他很快开始策划第二次离家出走,日子定在11年的开春,虞既远出差,这次虞景的比前一次经验更丰富,带上身份证,以防万一,甚至将墨镜也带上了。
火车载着他一路向西,穿过大陆腹地,抵达一座他全然未听的城市。
然后他在这座城市里见到了章玉宁,自己已故的母亲。
也许是上天的安排。
章玉宁挽着一名陌生男子的手,小腹微微隆起,看起来很幸福,也很登对。
比诈尸更可怕的是这个场景,章玉宁,陌生男人,怀孕,哪一个词都让虞景难以接受。
他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地叫住章玉宁,章玉宁也有些惊讶,但除此以外再没有更多表情了。
她带着虞景到一间很温馨的咖啡馆,给他点了杯牛奶,并温柔地询问虞景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温柔得仿佛她从来没有“死”过。
也是到那个时候虞景才明白,章玉宁大概和自己一样,同样害怕虞既远这个疯子,也想要逃脱。
不同的是她成功了,而虞景仍然在囫囵挣扎。
只是章玉宁走的时候并没有想带走虞景,可能因为他是个累赘,也没有很重要。
虞景盯着章玉宁的小腹出神,终于坦然地接受他曾经赖以生存的精神堡垒的坍塌。
他回忆起自己的至亲之人,父亲、母亲,在不断消逝的岁月长河里,他们最终都变成模样可怖的傀儡精怪。
虞景这次的出逃长达20天,最终被章玉宁打给虞既远的一个电话带走。
两次反抗,总计时间20天6个小时,可喜可贺。
他没有很快地策划第三次,只是等待,等待着他彻底离开的那一天,或者死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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