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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坐在越野车的后排,车窗大开,热风灌得她满头发丝乱飞,衣服旧旧的,鞋也沾了点泥土。
“我们不回来了吗?”周夏夏稍微把头探了出去,看着自己刚刚深入的大山又随即离自己远去。
“周夏夏,刚开始闹着不来,现在又闹着不走,准备的哪一出?”
周寅坤坐在她旁边,眼睛注意着她的手腕,刚才的红印子已经没有了,恢复成女孩往日的白嫩。
“我答应了她们会买东西回去的。”周夏夏被男人拉了回来,车窗被关上,车内的空气突然闭塞起来。
周寅坤气笑,“你觉得我会差你那点东西?”
“反正到时候不守信用的也不是你。”周夏夏不满意地嘟囔了一句,这个男人讨厌得很,信誓旦旦地给自己打了保票,自己又信誓旦旦地给别人打了保票,万一男人反悔,那她真的是跳进了黄河也洗不清。
眼前的小人终于又活了过来,再不是一小时前拉着小脸的模样,仿佛刚才在山里受委屈、被欺负的不是她一样。
这个周夏夏,把仇记到他头上就算了,还原地当起了好人、搞起了“家园重建”,只是让她给那些人发点东西,就能开心成这样。
“周夏夏,你身上脏死了,再敢顶嘴就把你丢下去。”
周夏夏闭了嘴,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顺带偷偷往旁边挪了挪,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不满。
周寅坤挑了挑眉,这两天好脸给得太多,马上就被惯成这样,敢朝自己发脾气,说两句还说不得,现在又拉下了小脸,但是拉着小脸的表情也可爱。
越野车把二人送回停机坪,周夏夏见只有他和周寅坤两人,总感觉和来时的人数对不上。
“阿耀呢,阿耀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周夏夏一只脚踩着舷梯,还不忘回头张望着后面有没有第二辆越野车。
“他有别的事情。”周寅坤倒没计较周夏夏还想着别人,“我们先回去。”
当周夏夏再次落地,才有真真切切穿越的感觉。四十分钟前,他们还在帕邢山深处,山峦连绵像密不透风的墙,现在,她脚下踩的是城市的人行道,是现代人该有的样子。
虽然不像曼谷那般繁华,但街边卖咖喱的阿姨还在慢条斯理地搅锅,榴莲摊的老板拿扇子驱蝇,不急不躁,很有生活的气息。
路边咖啡店挨着花艺店,小摊贩卖的是草药冰棍、藤编手袋,商场外墙不是光滑玻璃,而是刷着复古青绿的石灰漆,连人们说话都带点北部口音的慵懒与黏腻。
周寅坤带她来的是一家地道的泰北特色饭店。
桌上很快就热闹起来。第一道上的是木瓜沙拉,红绿辣椒碎撒了一层,酸味扑鼻;那盘清迈酸肠颜色深红,切面微微冒油;香兰叶包裹的鸡块被摆在木盘上,油炸过后的酥脆和香叶的清香交错在一起。
“尝下。”男人把碗往她面前推了一下。
夏夏拿筷子夹了一口,刚吃进嘴里,辣意一下炸开,她舌尖都快麻了。
她赶紧咽下去,捂着嘴咳了一下,眼睛里泛起水雾,不禁想到是不是自己刚才发了脾气,男人又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折磨自己?
周寅坤递给她一杯冰椰汁,随后又舀了一碗汤面。香料味浓郁,面条上铺着炸黄的脆面,再撒上一点腌菜和红葱头。他动作随意,却把配比调得刚刚好。
“这个不辣。”
她接过碗,尝了一口,果然香浓滑口,面条有韧性,椰奶味和咖喱融合得刚刚好,汤底热烫得恰好,不辣,却让人有点上头。
忙了一上午还真的有点饿了,她偷偷多吃了两口。
男人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她慢慢吃饭的模样,不出声,也不催促。只是在她夹肉时提醒她吃菜,在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倒了一杯新水。
夏夏吃到一半忽然停下来,眼神落在自己面前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上,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是村里出来那套,沾着泥,蹭过灰。
她忽然没了胃口,把筷子放下,小声说:“我吃饱了。”
其实一桌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周寅坤看了看周夏夏,她这一身确实像个脏兮兮的小狗,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坐不住了也是可以理解。
于是他喊了服务员买单,说要去给夏夏买点新衣服。
周寅坤随手推门走进一家服装店,衣架一排排,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不停翻着,像在翻过一摞无关紧要的账本,一件一件拿出来,又一件一件地塞到她怀里。
白色亚麻衬衫裙,松紧腰的运动裤,剪裁挺括的短外套,还有两件吊牌上标着“手工缝制”的浅色睡衣。他动作不快,但拿得精准。
周夏夏站在他后面,手臂越来越沉。
衣服堆得越来越高,从她下巴处一直垒到肩膀:“小叔叔,够了、够了、我穿不了这么多的。”
“都去试试。”
周夏夏实在没有兴致,但还是走进试衣间,麻木地脱掉自己原来的,又穿上周寅坤新挑的。
走出来
时,周寅坤满意的挑了下眉,脏兮兮的小兔经他一打扮,变得能看了不少。
周寅坤直接让服务员把夏夏之前的脏衣服处理了,结账时递了张卡,签字那一笔干净利落。
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拎包的那个人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夏夏,周寅坤又给夏夏挑了好几双鞋,一圈逛下来,夏夏已经快要变成了一棵圣诞树,手上真的多拿不下一点点东西了。
“小叔叔,我们,我们回去吧。”周夏夏手里的购物袋长短大小都不一样,有的太长拖着地,有的太短扎着腿,还有的袋子提手是一根丝带,勒得她手疼。
“你也给我挑一件。”周寅坤头都没有回,自然没注意到后面喘气都困难的周夏夏,还是进了一家西服店。
服务人员给两人开了门,一群服务员不知从哪里围了上来,有的很自觉地接过周夏夏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边的沙发上,有的邀请他们入座,有的已经端来了茶点倒好了水。
“两位先生小姐,请问需要什么?”有人跪在周寅坤脚边,伏着身子彬彬有礼地问道。
“快去挑,什么都行。”周寅坤用脚踢了踢周夏夏,像踢一只碍事的小狗,“你之前买的那个,外套太小了,给我重新挑件。”
周夏夏坐下没有两分钟,胳膊和手指无处不叫嚣着酸痛,又被男人使唤着挑衣服,内心隐忍着无法发作。
于是周夏夏起身,稍微走远了一点,确认周寅坤大概听不到的距离,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跟服务员说:“我要你们店里最贵的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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