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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屿才经历朋友的背叛,又遇上了每个高中生好像都要经历一回的事:考砸。
妈妈边说又露出那种霹雳般的表情。冬屿回答不出就选择不回答,以无尽的缄默来平息妈妈的怒火。
爸爸把冬屿拉到身旁,出声缓和气氛,“少英,慢慢来。慢慢来。小岛刚转学,不适应很正常。”
席少英:“不适应。不适应。什么都是一句不适应就能找到借口。高一开学说不适应,长假回来也是一句不适应。她的人生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适应?”
满屋子里的寂静里,外婆依旧带着弟弟跪在那求神拜佛,把他们当成了一群幽怨的鬼魂。
席少英终于受不了,指节压着桌面,很伤脑筋,“妈,你没事就出去走走。都说了这些都是骗钱的。你还往柜子上摆这么一大圈。”
外婆斜过眼说:“心诚则灵。给小岛求个好成绩。怎么说话的?求着求着你那高级职称不也下来了吗?”
席少英疲倦地揉着太阳穴,“没评上。哪有这么容易。”
一句宛若晴天霹雳。
外婆站起身,一脸惶恐,“那我给你领导送的东西不是白送了?”
席少英咬字一个比一个重,“妈——不是说不要送礼?没有用!谁都知道那是居心叵测。”
外婆站了一会又坐回去,无动于衷,“你外公当年生产队队长就是一罐虎骨酒拿下的。现在送点东西拿个高级教师有何不可?他既想两袖清风就不要推着推着就收下。不然收了办不成事。就是他的错!”
一口气说完,外婆闭眼念着经文,头扭到一边。老花镜无声滚落在地,拉锯着母女之间的矛盾。明明战火已经转移,冬屿却高兴不起来。
席少英低首扶额,倚靠着桌,喉咙里传出断断续续低嘤。像是溺水者在风浪中无言挣扎。
爸爸边抚慰,扭头看向外婆,“别说了。少英已经很难过了。”
餐桌上的情绪还在零落。冬崇衍把冬屿和弟弟拉到一个房间里,随手把门关上,周围恢复安静。
冬屿在哥哥床上坐了一会又躺着,盯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怎么就不能考好一点呢?”
冬崇衍戴上耳机,斜眼看她,“你还会这么想。难怪妈喜欢你。”
冬屿右手圈住左眼,看着灯泡的光晕,说:“从哪看出来的?动不动禁足我吗。”
冬崇衍:“不然呢,你一个没长大的小鬼不好好待在家还想去哪?去马尔代夫潜水,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吗?”
冬屿:“有比看埃菲尔铁塔还重要的事。”
“交男朋友了?”
“……”
“谅你也不敢。和朋友闹矛盾了?”
“算是。但影响也不大。”
整件事有点乱。冬屿也懒得解释,顺着他的话说:“我本来不用被禁足的,要不是你上次带我去酒吧。妈正在气头上,我周末约了人出不去。你得帮我。”
“帮个锤子。写你的作业去。我马上要和朋友连麦了。别影响我打游戏。顺便把这个小小鬼一并带走。”
哥哥指着弟弟,回头戴上耳机,将鼠标旁烟灰缸挪开了些。烟灰缸内飘着水,受暖气烘烤,起了一圈水汽。
冬屿不喜欢这种味道,往后退了几步,“我有点讨厌你了。”
冬崇衍毫不在意,“每天送那个破牛奶已经够烦了。不需要被你这个小鬼喜欢。赶紧把你弟带你房间去。”
冬屿无动于衷,硬是坐他床上跟他耗。
同在一个房间里的弟弟显然没学会审时度势,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个作业本,磕磕巴巴地说:“哥哥。家庭作业要签字。妈妈没空。”
冬崇衍嗤声,“现在上个幼儿园都有作业了?你们老师也真的是。叫你姐姐签。没看哥忙着呢。”
冬屿说:“让你哥签。要不就自己签。”
冬崇衍说了声两个麻烦精,接过作业本,眼睛还在电脑屏幕上。直至用铅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完,不经意看了眼家庭作业的内容,他摸鼠标的手顿住,反手拿本子去敲弟弟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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