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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济看一眼安保,安保迅速转身去联系同事。李云济镇定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现在是晚上,半小时前护士还查过房,半小时后护士再来一趟,床上已经没人了。李拙正好在急诊值夜班,与一众医生护士找遍整栋楼,现在还在一帧一帧地放监控画面,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找到。
“云济,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被医院内部的工作人员藏起来或者带走了。”李拙在电话里说,“如果不是内部工作人员,怎么可能对护士轮班时间和医院的监控位置这么熟悉,这么巧地避开了所有视线?”
医院里能有谁要带走谢浪?对自家医院熟悉的人,与谢浪有牵扯的人,与那场车祸有关的人,除了季若亭和他的母亲,其他那些该死的、不该死的人全都死了,还能有谁?
李拙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李云济听到李拙的声音提高了些:“什么?你确定没核对错?”
李云济:“怎么了?”
“柜子里的麻醉剂少了一支。”镇定如李拙此刻也开始着急,他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快去查药房那一层的监控!”
李云济:“你先处理你那边的事,我这边也会派人去查。”
李云济挂了电话,他转身快步回去,不远处,游跃正和李君桐坐在椅子上聊天。李云济走过去,游跃刚站起来,李云济就牵住他的手。
“先送你们回夏园。”李云济面色不变,温和对游跃说:“公寓要收拾,夏园也有人照顾照清。”
游跃听他的话,与他一起上车回夏园。李叔和佣人过来小心抱起游照清,游跃牵着桐桐走上台阶,梅欢呼地跑过来迎接。游跃若有所感转过头,“哥,你不进来吗?”
李云济站在台阶下:“我去办点事,晚上回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游跃点头,和众人一起进了副宅。李云济回到车中,安保也上了车,李云济说:“母亲在寺庙,李清平在疗养院,看好他们两个。”
“已经叮嘱好了,老板。”
“还没查到季若亭的踪迹?”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到现在也没有使用过银行卡,我让人去了所有他名下的房产,包括您的,他都没有出现......”
李云济知道,一旦把人跟丢了,等季若亭回到他最熟悉的漓城,便如鱼进入大海。他担忧的是即使他全方位地保护住了游跃不受伤害,可失踪的谢浪怎么办?
手机铃声响起,他再次接到李拙的电话。
“李拙,有什么发现?”
电话里,李拙的呼吸有些重。几秒钟的静默后,李拙的声音在一个听起来空无一人的空间中响起:“云济,我看过了药房的监控。”
“的确有一个人去药房领走了一支麻醉剂。”李拙的声音低沉紧绷。“这个人个子很高,戴着手术帽和口罩,戴一副眼镜,穿着工作服。药房负责人没仔细看,以为他是麻醉科室的副主任刘主任,他签的也的确是刘主任的名字。但是他领走麻醉剂后,又有麻醉科的护士来领麻醉剂,负责人这才察觉到不对。”
李云济沉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
李拙平静回答:“因为刘主任今天请了一天事假,只有我和人事部门知道他请假,平时他也经常不在办公室。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他一整天都在陪妻女购物,买蛋糕,然后回家给女儿过生日。”
“云济,我有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你说。”
李拙说:“我在想,或许游跃的哥哥,那个叫谢浪的年轻人......早就痊愈了。”
可怕的沉默蔓延。李拙深呼吸的气息扑到手机听筒里,让事情的真相变得冷酷而扑朔迷离。
“我是说,或许他早就清醒过来了。”
“你有什么证据?”
“他和刘主任一般高,身形也相似,他需要复健,每天都要在医院上上下下来回走无数次,护士为了锻炼恢复他的记忆力,不厌其烦地教他认人,认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电梯口、消防通道、紧急通道,什么都教他认!”
李拙显然也被自己荒谬的猜想和太过紧凑的证据震慑到,他的语速都变快了:“除了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扮成刘主任拿走麻醉剂,避开摄像头离开医院——云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云济低声喃喃:“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拙声音严肃:“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一定知道车祸的真相!”
潮热的风吹过狭窄的街道。大釜区的空气永远都掺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混合味道,鱼虾,米油,干涸的混凝土,汗臭,枯焦坠落的树叶,劣质奶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季若亭站在路边,看着眼前墨绿色的老旧门牌,上面四个字“路安大厦”。门牌下面,一道仅容一个半人通过的生锈铁门紧闭,背光的铁门深处,黑暗如冰冷的海潮卷动。
他两手空空,无所背负,也就没有踪迹。关闭的手机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数十个小时以前,他还在一座海风吹拂无人旷野的小岛上,从漓城离开以后,他无数次想,要不就这样算了。
爱人,真相,破碎消失的一切,已经没有攥紧的意义。
可他知道即使一切消失,也不会结束。
手机上跳出一封电子邮件的时候,季若亭还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因为那是一个秘密的邮件地址。一个本该再也不该启用、不可能收到新消息的邮件地址。
可是那封电子邮件跳出来了。伴随一个未知的发件人,和一行字。
[若哥,我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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