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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末莫想,自己到底有什么不高兴呢?不是他爸妈离了婚,不是没了家,应该是厌倦了这种在父母背后偷情的生活。
顾兮宁醒来的有些早,房间里一室昏暗,他坐在床头,点一根烟,年轻的脸上有种迷茫的神色。
少年在渴望着成年时总会找些象征成年的事情做,比如抽烟和喝酒。顾兮宁在很早就学会了这两样事情,慢慢的甚至成了习惯。
旁边的丁末莫睡的很熟,嘴角带着一丝餍足。昨晚那句“你不高兴什么”像斯芬克之谜里那个问题一样,好像谁回答错了就会死,于是都选择缄口不言。
烧过了的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截,带着温度掉落在丁末莫的脖子里。丁末莫就像是被这一点点温度弄醒的,半睁开眼,声音还有些沙哑,“让我再睡一会儿……”
这一次顾兮宁没再宠溺地哄他起床,而是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地说了句,“莫莫,我们还是先分开吧……”轻得像是梦里呢喃一般。
丁末莫猛地睁开眼,先是以为自己的梦没醒,怔了一会儿才去找顾兮宁的脸去确认,“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呐,顾兮宁?”
他支起身体来,睁大了眼睛地看着顾兮宁,语气里全是不敢置信,还有些不可思议。
他发誓,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我说我想和你分开。”说出了第一句,第二遍就不再难开口。
顾兮宁觉得自己现在能回答那个问题了,他们都不痛快,而且找不到解决方法。
他知道,这段感情很可能被他这句话毁掉,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试一试,他们离开了彼此,是不是会活不下去。
至于疼痛,谁顾得过来?
丁末莫咬紧了牙,闭上眼睛后很久才睁开来,里面已经是顾兮宁陌生的情绪,很冷,而且还有些狠,“顾兮宁,我才十六岁,你这么快就腻了?”
他这个时候强调年纪,就好像在说,你睡完了就玩完了?
手机铃声在边上很大声地响着,响了一遍又一遍。
顾兮宁对丁末莫的反应完全失算,面前的人陌生得像是住进了灵魂。
他的丁末莫,就算不会哭闹,也不会露出这种狠厉的表情,好像那些任情任性的可爱都是表象。
电话铃声响到第五遍时丁末莫垂下了眼帘,恢复那一脸的乖巧,让人以为他再抬起头来又会是那种没心没肺的讨好人的笑容。
丁末莫躺回被子里,把手横在了眼睛上,不想让顾兮宁看见他的表情,也很怕眼泪会掉下来。如果真的哭,那就太难看了。顾兮宁在他头上沉默地接起电话,没几秒钟就听见顾兮宁惊慌地穿衣服出门的声音。
丁末莫从床上坐起来,脸色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刚才的电话里他只听到几个词,车祸,医院。他不敢去联想,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感觉铺天盖地地袭来的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木写也木更,拔剑自刎很多遍,亲们可以鞭我的尸一百遍啊一百遍~~~~
这章很狗血,后面会更狗血,我素鄙视狗血的狗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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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末莫出现在医院时根本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都在手术室外沉默地等消息,有些是市政府的官员,西装革履,生硬又格格不入,有的是顾兮宁家的亲戚朋友,唏嘘耳语。他们也许各怀心思,等在这里的目的不一样,但是那么多人焦急地等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比压抑厚重的感觉。
丁远也在人群里,看上去消瘦潦草,双手交握地坐在最靠近手术门的椅子上,眼睛发红。丁末莫在人群里寻找顾兮宁的影子,最后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里找到他。
顾兮宁给过他太多嚣张霸道不可一世的印象,以至于总以为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收敛掉那身骄傲乖张,可是当顾兮宁转过头来和他目光相遇时,他的眼泪先行一步地落了下来。
他们在那个阳光照不进来的角落里抱在一起,找不到安慰的话,沉默的气氛就无限蔓延开来。彼此的肩膀都太单薄,还担不住意外的分量,身体的温度也温暖不到心里去。
顾兮宁抱着丁末莫的腰,低着头把脸埋进对方颈窝里,声音淡淡的,“我爸妈都在里面。”
丁末莫听得颤抖一下,怕顾兮宁会说出绝望的话,下力地抱紧了他,把自己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两人的心脏贴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密,跳动的却格外缓慢。大概他们都渴望时间能过得慢些,再慢一些,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未知的可能的死亡带来的恐惧。
丁末莫抬起头来时看到于霜在不远处看着他们,隔的有些远,他不想去研究他妈妈是什么表情。
顾立天的手术在半夜才结束,很多人乱糟糟地拥上去询问,医生疲惫的脸孔在人群罅隙里若隐若现,但顾兮宁一直都在人群之外,丁末莫看他绷紧了的身体和极力装得镇定的表情,心里有着同样的害怕,手心沁出层层冷汗。
结果是顾立天已经脱离生命危险,而文心依旧生死未卜。丁远在听说顾立天没事后虚脱地软了下去,将近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姿态那么狼狈和软弱,低着头阻挡了别人窥见掉下的眼泪。
于霜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心酸地抬手捂住了脸,真相挣脱樊篱,果真比假象更伤人,她从没想过那个占了丁远全部心思的男人会近在眼底。他们的生活有那么多交集,却假装得比陌生人还若无其事,可笑还有两个蠢女人帮他们维系美满生活的假象。她已经早就不再恨,只是更同情同为女人的文心,比起隐藏至今的顾立天,丁远也许已经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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