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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万。”程天锡的语气虽硬,但肯开口谈价,显然是有所动摇。
熊升树心中一喜:“我出一百二十万买下,如何?”
程天锡眼睛滴溜溜一转:“不行,我卖一百五十万。”
“程少庄主,这不合适吧?”熊升树心里把他翻来覆去骂了好几遍。
“那你就别买,”程天锡抱胸道,“我求你了?”
“这样吧,看在我把赵明德的事烂在肚子里的份上,我们折个中,”熊升树咬咬牙,“一百三十五,行不行?”
“也行吧。你何时给钱?”程天锡用不太情愿的语气松了口,内心却暗喜——程少庄主精明得很,一百三十五万正是他盘算好的价钱。他早看出熊升树对剑的执着,方才的强硬姿态,不过是为引对方主动报出这个数字。
“待燕山之行结束,我立刻回御灵门取钱,”熊升树顺着他的心思说,“回头我直接把钱交到你手里,不经过虹霓宗。”
钱不经过虹霓宗,就意味着程宗主不会知晓此事,一百三十五万会一分不少全进入程天锡的口袋。程天锡哥俩好般揽过熊升树的肩膀,看似融洽的气氛又回来了:“好说好说,熊兄弟的人品我必须信得过。那剑就先放你手里吧。”
“……”熊升树在心里赏给他一个大白眼。
烧痕剑已经得手,他也不需再耐着脾气与程天锡多待,又“哥俩好”几句後,他赶紧闪身走人了。
刚走出营地不远,春岸便从树後钻了出来,熟门熟路地跳上他的肩头。方才衆人试烧痕剑的场面是她的把戏,她看谁不顺眼,就特意让剑握着更冷一些。
“一百三十五万……”春岸小声地说,“可以管我哥借,他有钱。”
“钱的事不打紧,我回去找师妹凑一凑,应该差不多。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向师父借,”熊升树停了下来,“不过他真的是你哥吗?”
“……是也不是吧,”春岸沉默一瞬,“他待我确如兄长一般。”
“他究竟有几条尾巴?”熊升树即便再傻,如今也明白过来了,“不是都传有苏首领是一只六尾红狐吗?”
“六尾的说法是给外人听的,他丢的那条是第九条,”春岸诚恳道,“我久不回有苏,也是在奇珍盛会上才知道他被盗尾一事……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告诉你。
“该说对不起的是贺振翎,说假话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熊升树忽而笑了,“你们三个都知道,不带我玩是吧?”
春岸见他不在意,也松了一口气:“没有,真没有不带你。”
“我这就去和那小子算账。”熊升树气势汹汹地回到小溪旁,上去想给贺振翎一个偷袭,“你把我骗得这麽惨,怎麽赔吧?”
贺振翎躲开了:“剑买下来了?多少钱?”
“这个数。”熊升树比了“一百三十五”的手势。
“……”贺振翎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恕囊中羞涩,爱莫能助了。”
“她说你有钱,让我管你借。”熊升树主动与吟瑜搭话。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吟瑜,毕竟这位的岁数和地位摆在那里。他也没印象贺振翎之前是怎麽唤吟瑜的,所以他在“有苏首领”丶“九尾狐妖”几个称呼里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你”。
“我更没钱了,”吟瑜澄清谣言,“就几两铜子还是你姐给的。”
春岸:“……啊这。”
熊升树只是随口调侃,并不指望他们出钱——贺振翎与他不同,没有门派接济,至于吟瑜……他也不敢借。身为御灵门大弟子,他虽然不像程天锡那般挥金如土,但也不至于连把剑都付不起。
他眉飞色舞地讲着他的“借钱计划”,当说到要去找鹿饮溪时,吟瑜插话:“我方才好像听见你妹的声音了。”
熊升树指着地面:“在燕山?你确定?”
贺振翎摊开手,表示自己什麽都没有听见。
“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吗?”春岸立起身子,“我也听到了,似乎在东南方向?”
“真是鹿饮溪?”熊升树来了精神,“带我看看去呗。”
他刚迈出步子,又迟疑地回头看了眼被绑在树下的赵明德。
“没事。这绳子可是大人的……”春岸察觉到吟瑜警告的眼神,把话转了个弯,“……的妖力。他醒不了。”
为了掩饰话语的停顿,她用爪子拍了拍赵明德的脸,对方依旧昏迷不醒。熊升树放下心来,跟着吟瑜循声而去。
穿过一片密林,他们在山涧边发现鹿饮溪。吟瑜和春岸由于仍处于狐狸形态,就先暂时避开了。
小姑娘的发髻散乱不堪,簪珠挂在耳边摇摇欲坠。她正抱着膝盖坐在溪边大石上,一见到熊升树的身影,眼眶通红地扑了过来:“师哥!”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攥住熊升树的衣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都顾不上向旁边的贺振翎问好了。熊升树从未见过她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头顿时一紧:“别哭别哭,怎麽了?”
鹿饮溪抽噎着:“阿宇他……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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