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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从案上整齐摆放的月团,再次移向了他专注的面上。在他抬眉含笑朝她望来之时,她开口问:“我想去封信给逢春的夫子,你看如何?”
他手里正捏合的面团骤然被捏破,里头的陷就从里面被挤了出来,沾了他一手枣泥。
“怎么突然会有这般想法?”
他将做坏的月团扔了,转身去搁置在膳房角落处的水盆处洗手,陷入昏暗光线中的背影萧索中夹杂了几许暗沉。
林苑的目光紧紧盯在他的背影上:“并非突然,我早就想去封信给他。再怎么说他也教过逢春多年,他背井离乡在江州这么些年,我作为逢春母亲逢年过节也不例行问候,实在说不过去。”
屋里陷入了几瞬的沉寂。
他慢慢擦净了手,随手将毛巾扔至一旁。
转过身他举步来到案前,拽过面团,继续做着月团。
“阿苑,今日是中秋团圆日,我们不谈这些,可好?”
“若我非要谈呢?”
她的语气一改往日的温和,有种不依不饶的尖锐。
他眼皮垂了垂,遮了其中的暗沉。待再抬眸望向她时,他的神色落了几分寂寥:“阿苑,你若怀疑什么就直说,不必这般百般试探,反倒让你我之间落了生分。”
林苑抿唇盯着他的双眸。
她是怀疑,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落她心里许久。
他大概不知,她能分得清新旧纸张的差异。
当年在青石村时,因乡下买纸不易,她与文初遂学着动手做纸。闲聊之时,他提起了昔年在书局时见到的一宗以做旧书画来重做古字画的事,谈起此事他遂来了兴致,与她谈起如何区分新旧纸张及陈旧笔墨之事。
从前的她只当做闲杂知识记着,如何也不曾想还有能派的上用场的一日。
若文初给她来的那些书信,一直用旧纸倒也好说,可关键是前几年都用的新纸,为何如今却突然改用旧纸?
若单单是旧纸倒也好说,可关键是那墨迹与纸张浑然一体,明显不是后期所写。
这新旧纸张与墨迹,一两个月大概看不出端倪,可一年两年呢?纵是保管的再好,防氧化措施做的再到位,细看的话还是依旧能察觉出异样来。
现在她心里有种极不好的猜测,这种猜测让她无法再保持冷静,甚至无法再与他虚与委蛇下去!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现在就要。
“逢春孤身在京,也没个熟悉人守在身旁,我心中实在挂念。朝中能人无数,江州也并非缺他夫子不成,不妨将其调遣回京任职,可成?”
她不说一字怀疑,可那目光的审视与冰冷,却让他的心不断下沉。
“阿苑,你怀疑我。”他对上她的视线,突然笑了声,眸里却没有笑意:“也罢,既是你要求,那就如你意罢。”
“我这就去安排京官过去接替他的位置,不过他在江州的职务举足轻重,官员过去交接职务需要一定的时间。”
“半年,半年之后我保证他人能完好无损的回到京城,可成?”
“若你还疑心,届时我就将他人带到你面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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