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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算这个帐。”郑妈妈将找零递给客人后,拉垮着一张脸说道:“她是我姑娘,养她供她都是我应该的。你也说我们南国里出个大学生不容易,我自己也没读过几天书,我把她供到大学我容易呀?”
“吃的、穿的、用的、学费,哪样不是她要啥我给啥?怎么,我养她供她,说她两句还说不得了?”
“你知道她怎么对赫赫?她天天教赫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脏话。我真是担心死了,就怕她起了心思要害赫赫。还指望她以后帮衬赫赫?我才不做那春秋大梦呢。”
郑妈妈恨恨地说道。
“她要啥你给啥,那她为啥对你不待见?”邻居撇了撇嘴,余光看向正趴在地上学猫爬的郑赫赫,揶揄着说道:“你呀,重男轻女就重男轻女呗,别不好意思说。”
“哪个X子养的说我重男……”
“哎,你别走呀,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没等郑妈妈把话说完,那邻居转身就走了。
在这条街上,谁家里有个什么事整条街的人都会知道。住得近的,甚至连邻居家睡觉是不是起夜都知道。
郑家重男轻女、不待见郑斯南、弄得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十五六岁开始就借住到别人家里,南国里的街坊邻居没有人不知道的。邻居们倒也不觉得郑家夫妻有多不对,就是觉得他们蠢。
明明是一个上好的未来提款机,偏把她往外推。
这做父母的呀,不怕偏心,就怕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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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多多最终还是没能读成书。
她父母不仅藏了她的录取通知书,还将她私藏的钱都翻出来拿走了。
“录取通知书给我,钱我不要了,行吧?”
“爸,妈,你们想长远一点,我大学毕业后挣的钱肯定比现在多,到时候我不仅能养你们和哥哥,哥哥结婚生子我都管得上。”
“你们看我现在,除了挑点儿货其它什么也不会干,挣的这点儿钱管自己都不够,都顾不上你们,我心里内疚得很。”
“爸——”
“哥,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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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多多把家里所有人都求了个遍,甚至说到哥哥那些在北京上海月入三百多块的发小们,也没能说动家里人同意她继续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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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好的时候做扁担一个月能挣回四百多块,比我哥那些大学生同学挣得多。他们是会算帐的。”伍多多告诉郑斯南,大学读不成了。
“可扁担能挑几年?你挑不动的时候怎么办?”郑斯南反问。
“那可不关他们的事。”伍多多笑着摇头:“等我挑够我哥结婚生子旧屋翻修的钱以后,谁还管我怎么样啊。”
“……要不跟我老板借学费?”郑斯南沉默了一会儿后,果断地说道。
“不读了。没有入学通知书,怎么着也得拿户口本才能去报名吧,要不学校怎么证明我是我?”伍多多摇头:“以后我的工钱不会再给他们了,一分都不给。”
“那你住哪里?和那些男扁担混住工棚吗。”郑斯南的声音低低的。
PS:上海在1986-1990,全民所有制人均月工资由127提高到230.96元,集体所有制企事业单位人均月工资由138.21元提高到192.75元。依此标准,文中将在上海大厂工作的大学生工资定位在300-400,取平均数偏上位。
作者没有查到1986年左右挑夫每担的价格,查到1990年是10块钱一担,文中依此为标准将86年的价格定位在8元每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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