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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遇到的事情他不能再去想了,没有哪个父亲是在为那种荒唐事纠结的。
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他来操心,对一个当家的男人来说,重要的是眼前和日后的家庭生计,为了和女儿生活下去而不得不做的规划和努力。
曲同秋忍着痛坐到沙发上,曲珂聊完电话,转头朝着他:「老爸你回来啦,昨晚玩得很晚吧?好玩吗?」「嗯……」「老爸吃了早点没有?我有买豆花回来,要不要吃?」曲同秋看着那白花花的东西送到眼前,猛地一阵恶心,好不容易才忍住涌到喉头的酸水,勉强说:「爸爸吃过了。」「对了,」曲珂放下杯子,兴致勃勃地,「我们周末有个聚会,大家约在M市,一点也不远的,我可以去玩吗?可以住在朋友家里吗?」曲同秋打起精神:「什么聚会?」「我们一个论坛的聚会,都是很有趣的人啦。」「是去见网友?不行,网络上骗子很多,女孩子很容易被网友骗的,以前电视都播过,妳不是也看了吗?」「那是六、七年前的节目了吧,现在早就不一样了。我不会那么傻的,再说我们都是女孩子啊,有什么好骗的。」「唉,隔着网络,妳也不知道那到底是男还是女……」「时代不同了,网络已经很真实啦,老爸你不要这么老套嘛。」「再真实,也是没见过的,怎么能信呢?不然妳把她们的电话留给我,要我能联系得上的,我才放心。」「老爸!哪有这样的啊!」曲珂有些气急了,噘起嘴,「网络上有坏人,现实里难道就没有吗?照你这么担心,干脆一辈子不要让我出大门算了。」女儿一生气,作父亲的就弱势了:「那我只要几个电话不行吗?让我跟她们的父母对话什么的,总得有个保障……」「那样会被当成怪人的!跟你讲不通啦。」看着女儿气鼓鼓的样子,曲同秋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好吧,妳去吧。」父女俩偶尔会有争吵的时候,都不是大事,很快就和好如初。感情算得上很好,但渐渐也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她们的时代了。
即使努力要去包容她们的思维,接受她们的流行语,也还是渐渐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跟不上的老父亲会被丢在身后。
「老爸,你身体不舒服吗?你要是生病,我就不去了。」「没事,有点着凉。爸爸是最不用担心的。只担心妳。」「知道啦。」看曲珂高高兴兴去收拾东西,曲同秋换了个姿势,让自己不要太腰酸背痛。
他得战战兢兢掩饰着,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最敏感的叛逆时期,昨晚发生的那种事,如果被发现了,不会让他得到什么同情和关怀,反而是作父亲的尊严和权威都全然崩坏。
送曲珂出了门,千叮咛万嘱咐她要记得打电话报平安,而后曲同秋才回去给自己洗了个澡。总觉得被侵犯过的地方有异物感,但无论怎么艰难地清洗,都无法消除那种不适。
一开始只是觉得那里痛,渐渐痛的地方越来越大,也许是伤口感染的缘故。身体不舒服,又担心着女儿,失去了胃口,胡乱找点消炎药片吃了,就上床去躺着休息。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身上难受,翻来覆去的把被子卷得一团乱。一直没进食,腹中饥饿,但也没精神起来弄吃的,口干舌燥地想喝水,叫了两声「小珂」,无人响应,才想起女儿已经出门玩了,只得孤零零又躺回去。
不知怎么的,很想和任宁远说话。但是实在太远了。甚至他也不知道,如果电话接得通,自己是该说点什么。
趴睡了不知有多久,浑浑噩噩中被门铃声惊醒,爬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摸索着去开了门。室内光线昏暗,但门口的声控灯已经亮了,曲同秋一眼就看清门外站着的男人的脸,他吓得整个清醒过来,立刻要关上门,却被对方伸脚抵住了。
「你不用这样吧。」男人皱着眉,大力推开门,毫不客气地踏进来。
「你来做什么?」「我来把事情说清楚,」庄维高高在上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打算做什么?别想太多了。」曲同秋惊吓得怦怦跳的心脏总算平缓下来,回神一想,自己确实受害意识过剩。毕竟现在是清醒的两个男人,他又不是什么会随时被施以性暴力的类型,根本不用害怕。
但他还是不想和这人坐下来对话,这个高傲男人的轻蔑像刀子一样锋利,毫不留情就把别人的自尊割得稀巴烂。
何况他根本辩不过他,现在更是只觉得头重脚轻,想回床上躺着,只得含糊说:「我不用你赔东西,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们都当没发生过,就这样算了吧。」不指望什么讨公道,只要不再多吃亏就是福了。
庄维却没有释然离去的意思,反而皱起眉头:「你说算了就算了?」「……」「发生性关系是两个人的事,你以为单方面当没发生过,就行了?」曲同秋在突然增加的压迫感之下,又觉得有些危险起来,忙说:「我今天不想谈……以后再说……我身体不舒服……」庄维伸手「啪」地把灯源的总开关打开了,室内大放光明。一时适应不了光线,曲同秋几乎睁不开眼,有种无处可逃的惊恐感觉。
「你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差?才做到那种程度就生病,你未免太娇弱了吧?」曲同秋被逼着步步后退地回到床上,庄维把他卧室的灯关了,命令他睡觉,而后从他身上搜钥匙,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绝对不情愿把钥匙交给这个人,但被摸到大腿,还是忍不住挣扎喊道:「钥匙在床头抽屉里!」庄维带着钥匙出去了。曲同秋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却越发的没有安全感,忐忑地躺着,把被子紧紧卷在身上。虚汗越发越重,渐渐觉得晕眩。
似乎做了个漫长的恶梦,醒来的时候看到墙上的夜光挂钟,才意识到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而后便是开门的轻微声响,庄维又来了。
曲同秋紧张着,耳朵里听见细小的脚步声,还有塑料袋摩擦的声音,不知道庄维带了什么来,但很快就闻到食物的香气,灯也跟着亮了。
「你的肚子瘪透了,快吃点东西。」态度虽然差,但终究算是难得的好意。端架子不是他的习惯,也实在饿得太厉害,不用庄维说第二遍,他就乖乖爬起来,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鲈鱼粥,还有些酱黄瓜。
「好了,别一下子吃太多。」庄维又逼他喝了果汁,而后再递小半碗白开水到他面前。
曲同秋有些疑惑,照旧喝了一口,刚做出吞咽的动作,就听庄维怒骂道:「白痴!谁让你喝下去的?是叫你漱口!」曲同秋吓得一口水流回碗里,被庄维瞪了两眼,擦干了嘴巴,就忙躺回被子里,有些惴惴的,把被子卷得更紧了点。
「别睡。你还没上药。」「……什么?」「你那里肯定裂了。我帮你弄干净,涂点药。」曲同秋背上一寒,立刻死死把腿并紧,拼命道:「不用了,我自己已经弄过了。」「少不识抬举。」庄维从下面把他的被子掀了起来,蒙住他的头,露出下半身,而后不顾他挣扎,将他的裤子剥了。
曲同秋吓得嘶嘶吸着气:「庄维,你、你别……」「不要想太多。我对你没兴趣。别乱动,搞得好像我要对你做什么似的。」被这么一说,曲同秋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挣扎的立场和资格,虽然非常羞耻,也只能一动不动地趴着,吸口气闭了眼睛咬住牙关。
感觉到庄维把什么东西探进那个地方,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瞬间本能地夹紧了。
「喂,放松,棉签而已,你这样我怎么消毒?」先是棉签,而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进进出出地,在体内折腾。再怎么纤细的东西也会带来强烈的异物感,曲同秋不好受地小声哼哼着,出了一头的汗。
曲同秋趴了一会儿,被子里内闷热,身上也烫,困难地喘着气,都能感觉到大颗大颗的汗从每一个毛孔不停地凝出来。也听见庄维骂他:「你怎么汗出得跟马似的,湿成这样!」曲同秋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听得庄维说了句:「好了。真是的。」而后是起身走开的动静。
曲同秋心想药是上完了,早已被闷得发慌,忙掀开棉被,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边摸索着去拉自己的裤腰。
「你又干什么呢!趴好了,别动。」庄维走回床边,拿着块拧干的热毛巾,把他按回去,一手卷起他上衣,一手便往他身上擦。
曲同秋被他上下搓了几把,觉得他擦的地方很不对,心下害怕,拼命要往前爬,庄维从背后用手肘压住他。
「你怕什么啊?我还没饥不择食到要强迫你的地步。」「……」「怎么,难道你不信吗?」「但是……昨晚……」庄维咳了一声:「昨晚那件事,我想过了,我们大概是有误会。这样吧,我相信你不是在给我设陷阱,你也该相信我不是强奸犯。」「……」曲同秋觉得不是特别有道理,可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憋了一会儿,就没再吭声。但被脱得光溜溜地擦拭,他终究还是不安,紧缩起来,胳膊蜷着,阻止那在他身上移动的手。
「别往那里擦,不好……」「哪里不好了?老实说,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可能不喜欢被男人碰。」曲同秋头皮一麻:「啊?」庄维把手探到他腿间:「你看,有反应了吧?」曲同秋被摸得猛地一缩,挣扎道:「唉,别……你别……我真不喜欢……」庄维骂道:「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么回事!又不占你便宜!你以为你是朵花啊?」一番折腾,两人气喘吁吁地歇下来,屋里安静了,耳里便听见走近的脚步声。
两人都转头看去,有个男人在卧室门口站住,脸上有些意外的神色,袖扣解了一半,手指停在那儿,看着床上的他们,略微点头道:「有客人?」见了他,两人都愣了。曲同秋受惊不小,立刻爬起来,抓着自己的裤子下床,两腿颤抖着胡乱穿上:「你、你回来啦?」「嗯。」「我还以为你现在在美国……」任宁远笑一笑,说:「我先去了S城,待了一天,临时有点事,就回来了。」看曲同秋还在手忙脚乱扣衣服扣子,脸上发红,汗津津的,任宁远转头问庄维:「你们这是做什么?」不等庄维开口,曲同秋忙抢着解释:「他在帮我擦身。」「没错,就是给他擦擦,」庄维撇了撇嘴,「我先告辞了。」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笑道:「对了,这个还你。」而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在桌上。
庄维走了,任宁远把屋子里四下看了一阵子,微笑道:「你倒是放得开,忘了他喜欢男人吗,就那么脱光了,难道不怕发生什么?」看着眼前慌乱的男人,他顿了一顿:「还是说,已经发生过了?」曲同秋突然觉得喉咙口被搅成一团,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庄维轻描淡写地安慰两句打发了他,但被同性侵犯,到现在,时间只刚过了一个白天,他还没能消化得完,无论什么时候被提起来,那种冲击都能撞得他脑子嗡嗡地疼。
任宁远收起了笑容:「我没有允许你在这房子里做这种事。」看他不再笑,曲同秋身上都凉了:「不不,我们没在这里做……」「是吗,没弄脏我的床?」「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在这边,什么也没做,你看,都是干净的……」他急着去扯床单证明,任宁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笑了笑:「没脏就好。」任宁远坐着,他就站着不敢动,见了长官的小兵一样,等着任宁远再说话。
「你挺让我惊讶的。两天前还是个父亲的模样,现在都跟庄维到这种程度了。你开始喜欢男人了?」「没有没有,我没有喜欢男的……」任宁远又笑了:「也对,不喜欢也能做,舒服就行,你就是这个性子。是我太当回事了。」曲同秋弄不明白他话里有话的那层意思,但知道惹他不高兴了,惶然说:「不是那样,也没有舒服……」「行了,你不用连这个也跟我说,」任宁远挥手制止他,而后笑道:「你知道吗?我果然还是没法习惯跟别人同住一套房子,钥匙也是不能随便给人的。」「……」「两天时间,你收拾收拾,搬出去。」曲同秋脑子里瞬间有点发闷,但还是及时应了一声。
他很不明白,好像上一秒钟,任宁远还在温柔地说他们是朋友,微笑着让他伺候,好不容易,终于变得亲密融洽了。
而后突然就一脚把他踢出门去。
任宁远说两天时间,但他知道任宁远不想看见他,坐在那里一副淡淡的样子,忙连夜就把东西收拾了。
行李繁琐又沉重,比来的时候多了很多,曲同秋独自忙碌着,包装、捆扎、拖下楼去叫出租车,打算分两趟搬回去。
身上疼,也发烫,但这些都比不上他现在心里的慌,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在生病了,只觉得心焦。
搬第二趟的时候,钥匙已经在桌上了,曲同秋把东西拖到门口,又是舍不得,又不敢不走,回头看着任宁远,半晌,只小心翼翼说了声:「任宁远,那我走了。」任宁远倒还是客气,还笑了笑,说:「慢走,不送。」回到公司宿舍,已经是深夜,曲同秋松懈下来,一下子就觉得累,把床擦了擦,铺了被子,躺上去以后就动不了了。
屋里还有灰尘味,身上疼得睡不着,他认真想这两天的事,想自己是做了什么,又遇到什么,他觉得些微的冤屈。
躺着看外面的月亮,明明是同一个月亮,可是和在任宁远家里看到的,就是不一样。曲同秋往窗外看了一会儿,拉高被子盖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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