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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吉晨雨“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嘴巴里喷什么粪呢!会不会说人话?”
&esp;&esp;秦玉桐也沉下脸,冷冷地扫了那几个男生一眼。
&esp;&esp;即便她再烦沉垂野,也轮不到这些嘴碎的傻逼来羞辱他。
&esp;&esp;可被议论的主角,却仿佛置身事外。
&esp;&esp;沉垂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将最后一根胡萝卜丝夹出来,然后抬起头,对着秦玉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esp;&esp;那笑容干净得像山巅的初雪,仿佛外界的一切污言秽语,都无法沾染他分毫。
&esp;&esp;他轻声问:“姐姐,你不喜欢胡萝卜吗?以后我帮你都挑出来。”
&esp;&esp;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她,和她的喜好。
&esp;&esp;那种极致的漠视,比任何反击都更让人不寒而栗。那几个男生被他看得心底发毛,又被秦玉桐的眼神冻住,讪讪地骂了句“神经病”,端着盘子灰溜溜地走了。
&esp;&esp;吃完饭后。
&esp;&esp;秦玉桐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食堂,她需要呼吸一点没有沉垂野在的新鲜空气。
&esp;&esp;回教室的路上,她惊奇地发现,那个白色的影子竟然没有跟上来。
&esp;&esp;一阵难以言喻的轻松感包裹了她。
&esp;&esp;她和吉晨雨慢悠悠地走在教学楼后的林荫道上,夏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细碎的光斑。蝉鸣声嘶力竭,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esp;&esp;一切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她几乎忘了上午的压抑。
&esp;&esp;绕过一个弯,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平时很少有人去,是学校里情侣约会和混混抽烟的圣地。
&esp;&esp;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树林深处晃了出来。
&esp;&esp;白色的校服,白色的头发,在墨绿的背景下,显眼无比。
&esp;&esp;是沉垂野。
&esp;&esp;秦玉桐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esp;&esp;他背对着她们,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esp;&esp;然后,他抬起头,侧脸看向天空,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esp;&esp;那不是平时的那种干净的、依赖的笑。
&esp;&esp;癫狂的,混合着残忍与极致满足。
&esp;&esp;那张漂亮的脸,在这一刻,美得邪气逼人,也危险得让人灵魂战栗。
&esp;&esp;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身。
&esp;&esp;在看到秦玉桐的瞬间,他脸上的癫狂和兴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又变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纯真模样,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
&esp;&esp;“姐姐?”
&esp;&esp;他朝她走过来,步子很轻。
&esp;&esp;秦玉桐的视线,却死死地钉在了他的手上。
&esp;&esp;他右手的手指关节上,有一片刺眼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
&esp;&esp;像是蹭到了什么油漆,又或者……是血。
&esp;&esp;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将右手背到了身后,脸上是惯常的无辜。
&esp;&esp;“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刚刚到处都找不到你。”
&esp;&esp;他的声音温软,带着一丝找不到主人的小狗般的委屈。
&esp;&esp;秦玉桐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esp;&esp;她看着眼前这张干净无辜的脸,再也无法将它和刚才那个癫狂扭曲的笑容分开了。
&esp;&esp;它们重迭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名为“沉垂野”、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矛盾体。
&esp;&esp;她没有问他手上的红色是什么,也没有问他刚才在树林里做什么。
&esp;&esp;直觉告诉她,问了,就会打开一个她无法承受的潘多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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