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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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the dear（第1页）

tothedear

有许多人（士兵们丶萨卡兹丶干员丶直系部下——甚至军事委员会成员，包括不限于一个人就是很多人的，或者很多人才是一个人的朋友们）很想知道特蕾西娅的机械臂到底是出于什麽样的意图定做。在萨卡兹用单手抢救学者（如同从餐盘里举起一块奶油蛋糕）时，明面上（绿色的）和暗地里的（大多为红色；自己定做美瞳不论）都恍然大悟：可能是……

心情。特蕾西娅说。

你决定。博士说。

两人对坐对弈，棋子是从矿脉取来的无害的石头削成简单的图形制成，花费了三天取洗打磨，像是削一支精致的笔。博士後落子，特蕾西娅似乎心情愉悦，注视对方朝棋盘似乎难得发呆了一会丶没有发声的样子。她给学者充足的时间——思考萨卡兹不知道丶未踏足丶不确切的事，追究那些可能她此生不会遇见的答案——她们并不能完全落在同一条线上，但人人都如此。

人人都做出选择。冰凉的手指并不能代替真诚的话语，落在身边的时间却会记录不曾拥有的停息。缺口。她摩挲石棋上的皱纹，那像是一个人眯起眼睛。学者的呼吸在眯着眼睛的时候变得轻，她们时常抱有警惕，但又不会消失好奇心。“请握住我的手。”萨卡兹说，“和我来吧。”

博士梦到萨卡兹的身影，在维多利亚战火之後。火能点燃一切，从她苏醒开始。没有人认为这是最後一次，也无法有任何人对此做出保证。灰烬像是泪痕黏在她的手心。汗水黏在手套里，像是盐，顺着折叠的线流下去，把手腕弄得满是湿痕。她在夜里如期醒来，看到云撞击舰船，把自己吹到两侧离开。

“去哪里？”

她们走过舰船，新挖掘出来的舰船涂漆视觉错觉下缓缓流动着。但两人心中存有相同的笃定：有一日，它一定会重新升起。船不会停留在大陆，即便如同水珠一样蒸发，那也是结局。长廊的灯怀抱着她们的影子，在角度不明的窄面划伤黑暗的边缘，如果伸出手，它们就都会消失。而她们只是越过了它。黑夜如群山，一眨眼就变得相同，地面的褶皱无法成为静止的朋友，却供人慢慢行走。博士曾与特蕾西娅分享自己的行路痕迹，并不与大雁的行踪重叠，但的确还是跟随季节的变化更好些。她多沿河流而行，贯穿泰拉的河流主干可考约有数十条，支流从不滞留在上下层面上，能巧妙地越过起伏如拇指的地形，学者也像是成为其中一条支流，阳光将帽檐抵上金色的一片，黑暗则将这片慢慢吞食，覆盖再一层原有的颜色。

萨卡兹的笑容在回忆里漂浮着：“嗯，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学者想，略疲惫地又闭上眼。没有太多文件可翻看的一天，她难得选择放空自己。转椅装着她，像是装着糖果纸壳的玻璃罐，手合起来放在腹前，如同浮萍一样涨上去，又沉下来。如果意识再浅一点，能坠进熟悉的长长的隧道里。有一句话是，做多了梦，会把梦做扁。而学者不常做梦，要麽是一片空白，要麽是她试图在里面记住什麽，一字一句地重复了，醒来又一概不知。抓住这些需要你自己的适应，医生说，但你……确定做好选择了吗？

博士说：以前是没有时间，现在……虽然也不算很有时间。她停顿了一下，事情需要时机，只是，我认为这已经不算是提前了。绿眼睛菲林听她用笔敲打了桌面一会，说：你来决定。

转椅里的人站起，说：好。我来决定。

罗德岛迎来日出。博士兜兜转转，走到锅炉工旁边。他们的谈话在不久之前，又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她看着烧红的金属，像是看到太阳。越过她的影子向後而去，颜色逐渐变淡，却依旧明亮。学者和对方打招呼後又离开，来到工程间。本扎根在这里的精英干员外派，前往一个并不棘手但非他莫属的任务，平方的单间却永远不会冷清。博士在想特蕾西娅的机械臂，工匠说萨卡兹意外能与机械臂适配，没有造成神经与肌肉任何一方面的失调，这是很了不起的。银色只要注视就会觉得凉，却不会太冷，这也是很了不起的。学者回到办公室，取下书架上堆叠的书籍进行简单的分类，助理正在打很多个电话，给人事部丶工程部丶医疗部等等，一边偷瞄学者的身影，对方从书架旁来到了盆栽的地方。干员惊奇博士今日只处理了平日数量三分之二的工作，却又觉得这样分量的也足够。而寡言的指挥官这时又重新坐在了桌前丶对着草稿纸发呆。上面写着公式，但比公式更多的，像是没有编写完成的信件。

博士？干员询问。

没事。学者说，辛苦了。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

门被带上，如同戴上但没有播放任何音乐的耳机，分割的空间剩下两面，但都没什麽区别。怨恨不会少，思念也不会少。凯尔希，或许一切都不会缺少。学者说，以前我认为它们的结局和现在我认为的不同。那麽你呢。

菲林说：无论第几遍，我都不想再说。但是，博士，你可以。这的确无法改变。

学者终于抽出一张完整的纸来书写，它不会被压在重量之下，也不会蒙上灰尘。笔尖和指尖的力道相互平衡，来到天平的人不只是几个单薄的名字。结束的终于结束，开始的一直在开始。通讯接通，她带着通讯仪离开，门没有合拢，风和缝隙平行，又压在她的身边。一个人曾带着指挥官走过此条长廊，走过并不长的回忆，抹在脸上的没有更多，但不会再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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