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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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向前（第2页）

看医生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贺奕抓了抓後脑，憋了几秒说：“他...他有慢性病。”

“啊？”医生愣了愣，“什麽病？”

“我也说不好......”贺奕硬着头皮继续道：“总之挺严重的，已经确诊好几年了。”

“你是怕耽误他吗？”医生摇了摇头：“但是....以现在的医学，很多慢性病虽然无法根治，但只要积极配合治疗，肯定还是有希望的。”

贺奕目光投向阳光下的尘埃，苦笑了一下，“话是这麽说......可未来怎麽样，谁又能说得好呢？”

医生看他少年老成的样子有些可爱，揉了一下他的发顶，踱步到窗边，看着远处沉浮的云卷，沉默了一会儿後，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你知道方正面粉吗？”

贺奕：“......？”

“那是我朋友家开的。”

“你是想向我炫耀，你有个很有钱的朋友？”

“噗—”医生摆摆手，笑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也是个gay。有一次喝酒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适合送给现在的你。”

“......什麽话？”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结尾，而是生命长河中，不断经历的那些刻骨铭心。”

老式钟表“滴滴答答”的清脆跳着，贺奕在椅子上一直坐至云舒，才离开了这里。

*

北方的秋天一直都很短暂，从秋高气爽到寒风凛冽，有时候只需要短短的一夜。温度骤降，奚冬早起吞了药，伸手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玻璃上结的那层薄薄的冰霜，吸了吸鼻子之後，痛快地打了个喷嚏。

学校紧急开始供暖，宿管一大早就挨个敲门让他们记得自己给暖气片放气，一片喧闹中，贺奕木着脑子起床洗漱，直到出了宿舍楼才被凛冽的寒风冻得彻底清醒。

大概是因为天太冷，向来堪比菜市场的教室少有的安静下来，桌椅大半都有人，却基本守在自己座位上安安静静。

窗边的未落尽树叶被染的黄白相间，生命凋零的味道，环绕着飘在空中。

贺奕挪到了奚冬之前的位置上，奚冬调去了第二排，周围稔熟的人被换了个遍，连程超都搬到了门口。从前竞赛班女生少，这会儿贺奕一打眼，看着周围几乎全是或长或短的马尾，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文科班”。

下午到教室的时候还是惯性地往窗边走，贺奕的轮椅依旧放在最後一排，就像是雪山上的旗子，醒目招摇，引着他靠近。

“走过了！”新同桌从过道一把将他拽住，“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赵老师这次棒打鸳鸯了哈。”

“没想到第一个被拆散的班对儿居然是你俩，”另一个同学噗嗤一声，“太可怜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明明俩人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但奚冬最近的生活跟真的出柜了也没什麽分别了。他轻叹口气，视线往轮椅上扫过後迅速收了回来。贺奕又被高三的老师叫走了，所有的调侃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没多费口舌去解释，反正贺奕也听不到，说得再多也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

“第一节什麽课？”他侧身从同桌椅背後穿进去，三个人一排，他的座位在最里面。

“历史哦。”

奚冬点了点头，费劲地坐下後弯腰去桌洞里找书，没等他摸到，就听中间的同桌又问：

“贺奕怎麽没跟你一块儿啊？吵架了？”

“......”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转移话题，小样儿！”

奚冬肩膀垮了垮，投降道：“你俩烦不烦？”

同桌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难道分手了？”

“真当那是我男朋友啊？”奚冬扶额。

他的回答让两个姑娘同时露出坏笑，“那你想不想呢？”

奚冬用书轻砸了下她闹腾的胳膊：“我想个屁！”

*

分班之後的第一次家长会，赵洋郑重其事，三番五次地要求所有家长都要到齐。奚冬在办公室抱歉地表示奚晴实在来不了後，不出意外遭到了赵洋的白眼。

“怎麽别的家长都能协调时间，就你家特殊呢？”

这种话奚冬从小到大不知听了多少回，他游刃有馀地编谎：“老师，我们家的情况真的比较复杂，我是单亲，妈妈在外地实在是回不来，等她有空了我叫她专门来一次行吗？”

半真半假的言辞屡试不爽，赵洋也束手无策。她只能嘱咐了两句“一定要来一趟”之类的话，就打发奚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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