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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你那边有人在吵架?
萧遥闷头钻进浴室,足足呆了半个多小时。
热水浇淋头顶,滋滋而流,弹湿直挺的胸脯,淌经腰肢凹下去的弧度。细细密密丶温柔缱绻,像极了那场意外的接吻。
她闭上眼,脑海闪回着一幅幅凌乱的画面。
一闪而过的车影,营造出风声鹤唳的紧张感。光怪陆离的霓虹灯牌,晃眼且极具迷惑性。紧贴难分的唇丶格外炽热的鼻息,以及缺氧带来的眩晕感,不停调动出流窜全身的热意。
早习惯温吞敷衍的吻法,萧遥明显无法招架如此直截了当的霸道。许欢来势汹汹,呼吸充斥了明目张胆的渴望,偏手轻柔地托住她後脑勺,不敢有半分逾距。意乱情迷间,萧遥不自觉环住他脖颈,啃咬丶释放,恨不得吻得再深点,不留丝毫馀地。
二人如身披夜行服的痴男怨女,在暗影下肆意妄为,抛弃了该有的道德和规矩。
“我居然还在想这些!”萧遥懊恼地拍打面颊,猛搓了搓脸。好烦!以後绝对不跟异性称兄道弟瞎胡闹了!
她不停漱口,希冀冲刷掉口腔内残留的缱绻。无奈越想忘记反倒记得越牢,有一瞬似乎幻听许欢在耳边轻唤她的名字。靠!
呼唤声钻进门缝,冲破层t层雾气,逐渐由缥缈变得清晰。
萧遥拧关水龙头,回过神:“嗯?”随手捞起一条浴巾,胡乱裹住上半身,推开门诧异地问:“你还不睡?”她整个人被蒸透,红润娇嫩,前额丶颈窝和手臂上沾满尚未擦干的水珠,反着晶莹细碎的光。
宋决换上了灰色格子家居服,扣子系得严严实实。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目光透过薄薄镜片描摹着萧遥的唇形,突然记不起是怎样的触感。
萧遥见他呆在那,闪到一边让路,“为什麽不用主卧浴室?地上有点湿。”她总觉亏心,不由得闪躲眼神,“睡觉去了。”
宋决紧跟回到卧室,老老实实侧躺倒,视线追随梳妆台镜子里的人,默数她到底有多少道护肤步骤。
如果换做往常,萧遥定会边抹眼霜边抱怨眼下的细纹,弯腰凑近镜面,扒开皮肤仔细端详,最後扭过身子娇嗔:“老公,我要不要去做医美吖?”
宋决往往头也不擡,“尊重大自然的规律,不同年龄段的人有不同的美。”
然而今日,萧遥机械地护肤,没留神误将卸妆油当精华油往脸上抹。她越抹皮肤越滑溜,正觉奇怪,陡然瞥见耳垂下方有条淡淡的红痕,手忽地一顿。
“怎麽了?”
“萧遥?”
“啊?”被点名的人没回头,快步往房外走:“用错护肤品了,得再洗次脸。你快睡吧。”她磨磨蹭蹭,捱到卧室光线转暗,方才如释重负,抹黑爬回了床。
被褥里冰冰凉凉。
宋决体温偏低又怕热,常年只需用夏被搭肚子。萧遥呢,恨不能夏天开空调盖冬被。两个人尊重彼此的盖被权,结婚没多久便决定分被子睡。
萧遥裹得严严实实,毫无睡意,纯靠生物钟和体内残馀的酒精催眠。然而今晚发生的一切如洒入浴缸的沐浴盐,在水流冲击下,肥皂泡咕噜噜翻涌而出,瞬间裹满全身。擦不干丶洗不净。
宋决一开始背对她,嫌压到心脏又改为平躺。他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莫名回忆起往事。
若要问他对萧遥的第一印象,两个字:闹腾。
她喜欢早读课时偷吃校门口新鲜出炉的大肉包,缩起脖子躬着背,毫无仪态可言。宋决认真背单词或课文,馀光不自觉透过玻璃窗留意走廊的动静,不时清清嗓子。
偶有疏忽时,班主任悄然出现在最後排,当场抓包:“萧遥!又在吃包子!”当事人忙不叠将包子往宋决抽屉里一推,直起身,鼓起腮帮子读课文。
宋决心疼他的宝贝课本,不懂为什麽女孩子家家吃相能难看成这样,嘴角挂满油滴,边读书还边偷偷嗦手指。
印象中萧遥的表白方式层出不穷。
会做一首狗屁不通的藏头诗,句头连在一起是俗到极致的:“宋决,我喜欢你”。会用拙劣画技勾勒出一幅全家福,不嫌害臊地标上二人的名字。还会在毕业那天,双手捧上一枚粉色信封,用爱心贴纸封住口,罕见地红着脸请求:“回家再看。”
宋决不看都能猜到内容,便随手将信塞进书桌抽屉,至今未拆。
再之後他去纽约读本科,偶尔会在某个思乡夜晚,回复一两条信息。他了解萧遥,晓得一旦开啓话题,对话定会无休无止到天荒地老,太浪费时间。
可人很矛盾,渐渐的,他养成了动不动查看信息的坏毛病,想看看她发了什麽,遇见了什麽好玩的事。
往事太多太琐碎,来不及梳理。
宋决改面向她,手穿过被子的缝隙抚上她的腰,察觉到对方明显抖了一下。萧遥往前挪蹭,避开对方的触碰,喉咙里咕哝:“今天星期三。”
宋决不满她的闪躲,箍住人往怀里一拉,齿尖咬住她柔软颈肉,“周三怎麽了?”
对萧遥来说,丈夫的求欢多出现在周四丶周五和周末。她没做好准备,僵硬地推开对方,“我困了。”
宋决置若罔闻,攥住她手腕,将人彻底翻了个身,倾压而下,“躺半小时还没睡着,看样子也不太困。”
在一起这麽久,他很少打破规律,坚信欲望是原罪,真正的精神富足在于追求更高层次的快乐。记忆里唯一的纵欲,是刚确定关系的那个冬天。纽约突降暴风雪,他和萧遥窝在公寓里,靠身体力行的运动取暖丶不分昼夜。
此刻他反复啃咬对方的唇瓣,手游离至敏感点肆意挑拨,誓要快速蒸腾出泉涌。
萧遥隐约心生抵触,回避起舌尖的纠缠。她时常也会花点心思玩勾引,可等对方现在真主动扑上来,竟觉得没劲透了。我真是个渣女,萧遥心想,不对,我今晚真是个渣女。
“为什麽这麽干?”宋决喘着粗气,滚烫部位不停磨蹭她腿间,跃跃欲试。
“我好困。”萧遥推开他,“没心情。”
对方直视她双眼,手上的动作没停,“晚上演出顺利吗?”
“嗯。”
“喝酒了?”
“不多。”萧遥扭动着腰肢,“你别弄了。”
宋决盯人好半天,终停住手,“睡吧,晚安。”
一夜混沌,萧遥醒来时,刚过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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