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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起,是妈妈的视频电话。
“思意,到宿舍了吗?”张疏桐道,“那边怎么样?”
“嗯,我到了。”顾思意展示了宿舍,把手机对着窗外晃了晃,“妈妈你看,我房间对着花园,牛津校园拍过哈利波特,和电影里一模一样!”
“特别好。”张疏桐说了几句,顿了顿,“你……现在安顿好了……宿舍也很好,那你是不是,你还是要去找陈玦?”
顾思意也停顿了,回答:“是,我明天要去。”
“思意,”张疏桐沉默了几秒,对他说:“我知道你还在怪我看你日记的事。但妈妈是真的担心你。你不能,也不该那样,陈玦和你不一样,你们……”
顾思意有半分钟没说话。
“我长大了,妈妈。”顾思意叹气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陈玦和我不一样的话,我不会害他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张疏桐说:“注意安全。思意,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顾思意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知道妈妈是真的爱他,否则也不会在发现真相后,还是支持他来英国。可是有些事,她永远不会明白。
-
第二天一早,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宿舍楼下。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梁叔,操着一口粤语,和气地喊他小朋友:“早上好,是陈律让我来接你的。”
梁叔打量他。
因为陈律师叫他来接人的时候,说是个小朋友。所以他都没想到顾思意长得挺高的,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顾思意倒是没对这个称呼产生什么异议,他钻进后座,发现副驾驶放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大衣。
梁叔说:“这是陈律师的衣服,让我带给你。说伦敦这两天降温。”
顾思意把大衣抱在怀里。衣服上还残留着很细微的古龙水味道……也许是陈玦工作之后开始用的,和他以前身上惯有的薄荷味道有所不同,但很相似,所以他一闻就知道是谁。
他把脸埋进去,深深地呼吸。
梁叔从后视镜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觉得他的行为举止很奇怪。
顾思意被发现了,神经一瞬间有点紧绷,他若无其事冲梁叔笑了笑,旋即抱着大衣将眼睛闭上。
车子驶上高速,他听着歌握着手机,想给陈玦打电话,但担心他正在上庭。
所以他只发了一条:“我在路上了。”
过了很久,陈玦回了个简单的“好”。
顾思意盯着那个字看了好一会儿,他把大衣披在身上,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切尔西区,停在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白色别墅前。
梁叔下车为他开门:“到了,Nathan,这是房子钥匙。”
“陈玦他一个人住吗?”顾思意接过钥匙问,“家里还有别人吗?”
梁叔笑着说:“家里没有请阿姨,陈律单身,喜欢清静。就是每隔一天上午有钟点工来打扫两个小时,园丁每周定期过来修剪灌木丛和除草。”
顾思意放松了些,推开铁栅栏门。
庭院不大,但打理得很好,两侧种着整齐的矮灌木,红砖小径蜿蜒通向门廊。房子是两层的联排,窗框漆成了纯白色,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
“那我先回去了,”梁叔说,“有事要用车的话,你给我打电话。”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远去。顾思意站在门廊下,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玄关处的灯自动亮起,客厅宽敞而整洁。
米白的墙面上挂着几幅装裱精致的油画,落地窗让午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进来。顾思意小心翼翼地换了拖鞋,把陈玦的大衣挂在衣架上。
餐桌上压着张字条:【冰箱里有三明治,微波炉热一下。如果不合胃口,可以叫外卖。】
是陈玦的字迹,笔画清隽有力。
顾思意打开冰箱,里面非常干净,摆着两个三明治,用保鲜袋包着。他忍不住“哇”了一声,陈玦一向不擅料理,能想到给自己准备这个已经很难得,看来留学生涯真的改变了他不少。
客厅的书架上放着几个相框。最大的那张是陈玦和吴霜阿姨的合影,是在他去英国前拍的。照片里的陈玦才十五岁,剃了很短的寸头,眉眼深邃,眼角尖尖的,五官英挺立体,已经比母亲高出半个头,单手插在裤兜里,标致得就像个手办。
而吴霜阿姨笑得很温柔,穿着咖色羊绒披肩,手挽着儿子胳膊。
楼上有几扇关着的房门,顾思意不好意思去开。
厨房里,他用微波炉加热了三明治,吃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扭曲了。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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