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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自西没由得觉得害怕,这间卧室无法称之为卧室,它所透露出来的气息更像是有金属、钢铁打造出的一具棺材。
时时刻刻等着敛尸。
关自西喉管里下意识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不知道陈崇那个天杀的给他闻了什么,他猛地咳嗽两声,想驱除这种嗓子发毛的感觉,踉跄地从床上起身。
药劲还没有彻底过去,关自西腿依旧发软,他扶着墙咬牙走出房间,一眼就瞧见陈崇站在洗手台附近,正安静地洗着块儿方巾。
关自西眼神好,认得出那是他的东西。他以前给陈崇的。
他动静并不小,陈崇将方巾拧干,不疾不徐地看了关自西一眼,竟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说:“醒了?”
关自西骂不出声来,怨毒地瞪着陈崇,心里埋怨自己怎么真的信了陈崇的鬼话?陈崇怎么会在短短一瞬间就从“缠人的鬼”转变至“心甘情愿放手”?
他甚至还差点哭了。
为了这个王八蛋。
关自西不愿意理他,慢慢挪到门口想要离开这里,却发现陈崇的家门从里面锁住了,彻彻底底的锁住。
关自西用力尝试几次没打开,将门锁砸得砰砰作响,砸到手背微破了层皮,都没能搞明白这道门锁究竟有什么玄机。
怎么会有从里面打不开的门?
关自西试着去转这莫名其妙的齿轮,机械卡住的声音僵硬难听,嘎吱嘎吱,听得关自西越发焦躁不安。
“砰砰砰——”声音越发急促、响烈,直到关自西一个没站稳,摔在地上。
关自西难以置信地看向迎面朝他走来的陈崇,黑色拖鞋在他面前停下,高瘦的男人蹲下身来,神色如常地看着他,平静却又显得诡异。
“你以前很想来这里,现在你来我家了,为什么要走?”陈崇语气有些疑惑,他伸手想要扶起关自西,手上还带着水珠。“你以前很想来。”
关自西用力挥开:“臭王八蛋,让我出去!”
陈崇手一偏,对关自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并不生气,他收回手,对着关自西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来,细碎的发微微蔽住他的眼睛。
“我抱你回去休息。”陈崇强势地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稳稳送回床上,任由关自西怎么打他怎么闹,都无动于衷。
“松手——!”
“我不要!滚开陈崇!”
“你分明说了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你他妈言而无信,卑鄙无耻!”
关自西顶着破锣嗓子骂了他好几句,如果不是他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气,恐怕已经扑上去把陈崇狠狠打一顿泄愤了。
陈崇站在床边,俯身逼近,被“言而无信”这四个字刺激了神经,他眯了眯眼,语气耐人寻味:“我言而无信?”
“言而无信的人是谁,你不清楚?”
“是你先说,你是我的,是我陈崇的。我把我的东西带回家里,有任何问题吗?”
关自西梗着脖子怒吼:“你放屁,我根本没说过!”
陈崇垂下眼,莫名有些受伤:“说了。”
“没有!”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他根本不可能说这种话!
“你喝多我去接你那天,你说的。”
关自西猛地抓住破绽,他紧咬不放:“你也说了我喝多了,喝多的话从来不能当真。”
“我不在乎。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陈崇并不吃这一套,他翻开自己的抽屉找趁手的工具,无视关自西的挣扎和反抗,把他绑在床边。
“你太闹了,安静一会。”
陈崇摸住他下巴尖,亲昵地凑上来亲了亲被气得发抖的关自西:“想上厕所跟我说。”
关自西双手被捆在床边动弹不得,充斥着愤恨和怒火的目光紧紧咬着陈崇,无力又委屈地骂道:“陈崇,你王八蛋。”
“……”陈崇莫名停顿了下,他再次贴近关自西,声音依旧冷淡,但却能明显听出他多了点耐心,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
陈崇总觉得关自西像要哭了,但他没有眼泪掉下来,保持着龇牙咧嘴的状态,像随时准备攻击、发作的兽类。
“你凭什么捆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非法囚禁?我和你说得已经够明白,我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不喜欢你了,你听不懂人话吗!”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总是不理我,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我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又强行把我留在你身边。没有这种道理,陈崇,你根本就不讲理。”
“这个世界又不是围着你转的!我凭什么就得围着你转?!”
关自西内心其实清楚,他这番话多多少少是掺了点耍无赖和夸大其词的成分,他疯狂想唤起陈崇内心深处的一些歉疚,渴求他良心发现让自己离开。
可是陈崇只是无声听完,说:“我不会一直绑着你,你可以出去过正常的生活,一切照常。前提是,你的生活里要有我。”
“我没有要你围着我转,我要你的生命里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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