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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芳苓见到何维淑第一面就拉着她有些心疼道:“怎麽感觉你瘦了呢?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
“没瘦,是冬天穿衣服厚,显得人瘦。”何维淑笑着摇头,捏了捏自己的脸说,“你看,脸上都是肉呢。”
“瞎说,这小脸还叫有肉啊。”董芳苓不赞同,拉着她到饭桌边坐下,“待会儿得多吃点,好好补补,十里不同俗,省城的饭菜肯定吃不惯的。”
何维淑笑盈盈的:“妈的手艺好,我在省里的时候最想的就是您做的饭了,我待会儿肯定使劲吃,一点都不剩。”
“你要是喜欢,你回来这段时间你们也别买着吃了,天天来家吃,正好我天天也在家闲着。”
“哎。”
吃饭的时候,崔承安跟爸妈说了年後要调到市里的事情。
崔建同点了点头,表情淡然:“行,到那边好好表现。”
董芳苓就有些惊讶了,追问道:“什麽时候的事儿啊?怎麽到现在才说?”
“也是前几天刚下来的通知。”崔承安解释说,“正好今天过来,就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你们。”
董芳苓神色黯然:“唉,你大姐大哥都在市里,现在你也要去市里了,我还想着你们能待在县里呢,住得近,我也方便照顾你们。”
崔建同:“孩子上进是好事儿,还这麽年轻,哪儿能就窝在县里不动弹,去市里也好,机会也多,而且几个孩子都在一个地方,互相之间也方便照应。”
“我知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吗。”
何维淑在这个场合不好说话,就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饭,时不时真诚笑起来夸道:“妈,你这道菜烧得真好,特别入味,还特别嫩。”以此来缓和一下不太对劲的气氛。
不过直到最後,这顿饭还是吃的不够尽兴,董芳苓虽然理解,但还是免不了心里有些难过,小两口也只能尽力哄着。
两人在县里又待了一天,接着就回乡下接杨桂英。
他们到的时候,杨桂英正在鸡圈里喂食,看见他们连忙把套袖摘下来招呼他们进屋,惊讶问:“怎麽这时候来了?”
何维淑道:“我放寒假了。”
“放假啦?”杨桂英想了想点点头,“是差不多该放假了,村头那几家小孩都在家玩一个多星期了,我还想着回头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啥时候放呢,那你这能放几天?我记得你去年就没放多久。”
“是。”何维淑回道,“今年跟去年差不多,放不了几天就回省里了。”
“你这是研究生了,跟小学生不一样了,他们小学生能放一个多月呢!”杨桂英笑起来,问,“你俩晌午想吃啥?吃不吃鸡?我现在杀。”
“不吃鸡,别杀了,麻烦。”何维淑说,“我俩想着今天接你去县里呢,等过完年再回来。”
“今天就去啊?”杨桂英低头看了眼脚边不停摇尾巴的大黄,“那我待会儿跟你婶子说说,麻烦她们帮咱喂喂畜生。”
这两年都是这样,她过年去县里跟闺女女婿一块儿,家里的牲畜就只能麻烦邻居们,让她们天天来喂一趟。
农村里就是这样,大家有啥事儿都是互相帮着的,也正是因为平时愿意帮着别人,现在人家才愿意来帮她。
因着过年,家里买了很多年货,成箱地堆在小房间,何维淑今年寒假没怎麽回县医院上班,天天都闲在家休息,没事儿就去小房间摸几个东西吃。
也就是家里没买电视,要不然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日子别提过的多滋润了。
过年不光要买年货,家里还得炸丸子之类。
杨桂英买了很多东西,在厨房架起油锅就开炸。
油炸的“滋滋啦啦”的声音传到客厅,炸物的香气四溢,何维淑耸着鼻子进来,问:“妈,你现在在炸什麽?好香啊。”
“炸丸子,马上就好了。”杨桂英头也没擡,眼睛一直盯着锅里。
何维淑也看过去,面糊和菜裹起来的丸子在热油里沉浮,飘在最上层,慢慢变色,随後杨桂英将其捞出滤油。
焦黄焦黄的丸子散发诱人的香味,何维淑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杨桂英笑道:“瞧给你馋的,再等会儿,凉一凉再吃。”
没等她话说完,何维淑就拿起筷子夹了一颗吹气降温,随後迫不及待地放进嘴里,外酥里嫩,嚼起来韧韧的,让人吃完一个忍不住再吃。
杨桂英赶忙拍掉她的手:“稍微吃几个就行,待会儿还炸藕盒炸小鱼儿炸鸡肉呢,你现在丸子吃饱了,看你待会儿还吃得下不。”
何维淑嘿嘿笑,又捏了颗丸子送进嘴里说:“吃得下吃得下。”
杨桂英摇摇头无奈又宠溺地笑,她小的时候,家里没这条件,别说藕盒小鱼儿鸡肉了,就是最简单的菜丸子都没办法炸多少,而且炸货费油,能炸个一小碗就是留着过年了。
丸子这种东西就是刚炸出来的时候最好吃,但炸的量少,要留着过年,每次何维淑就只能吃一个尝尝味儿,就那麽一颗小丸子,她能在嘴里抿半天,最後都化成糊糊还舍不得咽,她每每瞧见这一幕都觉得心酸。
但好在,维淑从小懂事儿,吃这麽多苦也从来不跟她抱怨,总是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温情地看着她。
时间重合,眼前的女儿与记忆中的孩童重合,脸蛋变得成熟,眼神却还一如既往。
杨桂英笑起来:“吃吧吃吧,吃饱了就歇息歇息,等肚子空出来再吃其他的。”
“嗯!”何维淑点头,又往嘴里扔了颗丸子,嚼巴嚼巴咽下去。
崔承安虽然年後就要调到市里,但这段时间还是要到县局上班的,等他晚上下班回来时,杨桂英已经把炸货都准备好了,一样一盆,炸了满满四盆,何维淑守着炸货就跟老鼠掉进粮仓一样,时不时就捏两个往嘴里塞,手指油乎乎地擦到纸巾上,接着看她的书,瞧着好不惬意。
崔承安笑起来,走过去刚想也拿一颗尝尝,就荣获老婆的瞪眼一枚:“洗手去!手上都是细菌,就捏东西吃。”
“就洗就洗。”崔承安讪讪笑,赶忙到水龙头下洗手,洗完还要拿到老婆面前展示,“喏,现在洗干净了,打了两遍肥皂呢,你闻闻香不香?”
“我才不要闻。”何维淑撇过头,继续翻着自己的书,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她不理,崔承安偏要挤过去,把手正反面晃在她眼前,耍宝似的道:“检查检查嘛。”要不是顾忌着丈母娘也在,他早一口亲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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