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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真是。
一身千锤百炼出来的人情世故,永远有本事四两拨千斤,把冲着他去的所有利刃都轻飘飘带过,到最后,像个玩笑话,随便说说。
不过也是,他见识过的直白太多了。
他的身边从来都不缺热情又主动的女生,多么直接多么大胆的攻势都有,他一次次地拒绝,不会也练会了。
她的这点直白,对他来说或许太小儿科了,连提精神应付都用不着。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所以连话题是否以尴尬结束都不担心,反正他总有本事收场就是了。
至于他会怎么想,也无所谓了,反正朋友也要做到头了,没意义了。
从歌厅里出来了。
外面还在下雪,只是雪势不算大。
飘飘扬扬的雪粒从天空落下来,虚无缥缈,落在素白的大街上,连踪影都看不见。
站在门前,她才停下来问他,“你去哪儿?”
不是直接问他要不要回学校,而是问他,你去哪。
不给他能够否认的答案,他说去哪,那她也跟着去哪。
这点心思,对他来说太好读懂。
他几乎是同时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向她看过来的神情中,有一点讶异,因为她少有露出强硬的时候,外表一张温和内敛的皮,对谁都柔和。
这样子,好像回到高三的那个寒假,她第一次露出温柔的外表下强硬的棱角,对他说她其实很顽固。
同样的感觉出现。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的眼睛望着他,眼眸里的微光甚至比不上身边的风雪凋零。
但是怎么说,好像有点儿怕了她了。
他有点妥协似的遂着她说:“回学校,一起吧。”
她的眼眸收回了,风雪静静下着。
她很平淡回了个好。
这里离学校不远,两三站公交车。北城的冬天很冷,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冷,熟练地裹好围巾,不让鼻子和耳朵被冻得发痛。
车到站了。
这几分钟等车的时间没人说过话。
上了车,这趟车虽然就在学校附近,但也许是天气不好,这个时间段的要么是在屋里待着,要么是出来玩了还没到回去的时候,车上没什么人。
碾过雪落下的马路,缓缓朝着回学校的方向行驶着。
她坐在陆辞身边,并排的双人座,但是沉默从等车延续到开过了一个站。
这不像他。
但也没意义了,如果他还是要走。
她转过头,问他:“陆辞,要听歌吗?”
玻璃窗外驶过寒冬的街道。
雪花在一粒一粒凋落。
他眉眼干净,在冷凝的空气里,有几分清冷的疏离感。
忽然想到高中的时候,他被叫去拍宣传片,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收敛起一身的散漫,回来的人都说他清冷得像是孤寂的高岭之花。他很少有这样整洁收敛的样子,所以好多人看了都调侃他,没人觉得这孤寂的样子与他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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