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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指中国来的瓷器,当然他们也喜欢。
而是指英国人自己制的,把瓷放进任何一样家居摆设里的行为。
任何一样,家居摆设里,都可能有瓷。
她第一次来就发现茱丽这里的瓷器摆件特别多。
比如瓷娃娃,摆在柜子上的漂亮的淑女、天使像、圣母像,或是放在庭园里用来吓走田鼠或狐狸的瓷制小矮人、瓷制大公鸡。
铜或珐琅背面镶瓷画的小镜子。镶瓷把手的小扇子、小梳子,镶瓷面的首饰盒,等等。
茱丽说以前公爵夫人还有一个镶着瓷面的床头架。
“因为瓷器光滑细腻,像女人的肌肤。”茱丽说。
祝玉燕以前也听说过英国人很喜欢中国的瓷器,但她没想到是这么喜欢的,她以前一直以为就是喜欢餐具或茶具,没想到是全方位的喜欢。
瓷的肖像画也很普遍——这是在她在茱丽家见识过世面之后,再到外面就能认出一些据说来历很大的二手货了,情人的肖像画什么的,藏在怀表的背面什么的。
仔细一想也很正常,外国的油画工作室就是这样流水线生产作品的,瓷画也很适合流水线生产的方式,只要把握住了烧制,怪不得会这么容易流行起来。
她偶尔在伦敦见到类似的东西,都会买来送给茱丽,也送了几件给代玉蝉,她自己家也摆过几件。
这种脆弱易碎的精致摆设很符合他们给自己捏的人设。
第479章10月7日
茱丽突然很想告诉她一件事。这件事发生后,她知道她应该开心,但是她好像找不到开心的地方了,可是她知道,她告诉别人后,别人会替她开心的,这就等于她也开心了。
她没有告诉代玉蝉,因为她想第一个告诉祝玉燕,她想让二小姐来替她开心,二小姐就像是她的另一个妹妹,她知道她所有的事,她要是开心了,她也一定会开心的。
她说:“一年前,有人找到了我。”
祝玉燕愣了一下。因为一年前的事,她一直没有说,为什么现在说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祝玉燕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用眼神温柔的看着茱丽小姐,等她继续往下说。
茱丽咽了口口水,在心底把这番话整理了许多遍。
“有一个律师和神父一起来找我。”
贝塔里·约翰是个遗产律师。他不算很有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律师,替一些大律师做一些边边角角的工作,比较寻找债权人或遗产继承人,或是保存一些继承文件,等待着某一天可以把它宣读给正式的继承人。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工作,另外还需要他格外长寿。
他曾经接待过一位绅士,这位绅士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关于一份遗产继承。
“那是我的母亲,几年前她去世了,我在她离开后找到了她的一封信,还有一些东西,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一份遗嘱了。”
这位绅士把这封信交给了贝塔里·约翰。
信是写给一个小女孩的。
绅士说:“据说是我母亲的养女,一位来自中国的贵族少女,我的父亲曾在中国皇帝那里担任过官职,我母亲当时也在中国,可能是那时收养的女孩子吧。”
信里是那位可敬的夫人对这个小女孩的一些怀念和赠言,里面确实提到了一些东西,说这些东西全都应该归于这个小女孩所有。
绅士说:“现在我要带着我的家人搬走了,我想在我临走前,为这些东西找到它们的主人。”
这等于是一个无限期的任务,而且很可能永远也无法完成——除非贝塔里未来会去中国。但谁说得准呢?
贝塔里收了这位绅士二十英镑的保管费,并签订合同,约定会寻找这位女士并交还遗物。
这位绅士在把东西都送给贝塔里后就安心的带着家人坐上了轮船前往前世界。这些事从此就与他无关了。假如日后贝塔里再跟他联系,也仅仅只是通知他需要再交二十年的保管费,或是已经成功找到遗产继承人了。
贝塔里万万没想到这个好消息在五年后就来到了。
有曼彻斯特的乡下,有一个神父给另一个神父写信,询问一个教友的事,关于她的名字,以及她的父母,受洗神父等等,他说他的教区来了一位女士,据她所称,她是信仰天主教的,但她是个黄种人,还是中国人,神父虽然觉得她言之凿凿,很像真的,但他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这位女士不是个骗子。
很快这位神父就收到了回信,回信告知了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并且有一位曾经在教堂见过这位女士的教友愿意赶来确认,所幸一切都圆满无缺,这位女士并不是一个骗子。
幸运的贝塔里因为给这位女士受洗的教堂写过一封信询问受洗的神父是否有这位女士的消息,所以这位记性颇好的神父也给贝塔里写了一封信,告知他在曼彻斯特可能就有他要找的人。
贝塔里在一年后才空出时间来,前往曼彻斯特,见到了他的委托人。为了表明身份,他还特意带来了神父的亲笔信。
茱丽轻声说:“那是我的受洗神父。”
祝玉燕已经听呆了。教堂做为一个社交场合,它的圈子真的出人意料的小。而且居然很管用。
茱丽站起来,牵着祝玉燕的手走到另一个房间。
这些东西从收到的那一刻起就放在这里,还没有拆开。
祝玉燕跟着她走进来,看着茱丽像是打开一个尘封多年的宝物盒那样。
她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来。
她把放在桌上的一卷长长的卷筒拿起来,解开上面的绳子,把里面的画倒出来。
原来那是放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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