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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她最近的是唤夏,在看到姑娘用软巾捂着脸的时候,几乎只用了两息,就猜到了,她面色一沉,从乳母身边接过清清爽爽的小主子,对屋内的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少夫人这儿有我伺候。”
无人不听她的,在门口的鸿羽目光隐晦地看了眼大少爷,也跟着退了出去。
待屋内的人都走了,唤夏看向不语的姑娘,正在思索如何宽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唤夏忙得转身,才现大少爷不知何时进来了。
陈稚鱼自然也听到了,她擦了下脸,放下巾子,镇定地道:“给我哄她睡会吧,这时候睡会儿,晚间了就不闹觉了。”
唤夏看了眼姑娘微红的眼睛,刚要将孩子递给她,身边的大少爷开口了:“跟我回去。”
这话自然是对陈稚鱼说的。
陈稚鱼没看他,只道:“我先哄她睡会。”
陆曜没听她说,伸手将她拉了起来,语气有些恶劣:“这里有乳母,有丫鬟,自然会照顾好她,你跟我回去。”
陈稚鱼这时候并不想与他单独相处,她心里头酸涩快要溢出来了,怕自己在他面前失态,但被他拽出去,她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强硬闹出动静来。
沉着脸被他拉回主屋,她定定地站着,身后的门被一把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她被一拉背靠着门板,前面是他压过来的身躯。
高大的男人遮住了她的视线,让她不得不看他。
陆曜深吸着气,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心头一痛,抬手抚住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的眼尾和脸庞,声音不复方才的“讨伐”与恶劣,柔软了许多:“不高兴?”
陈稚鱼的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她只摇头否认:“没有。”
有没有的与她生活了这么久的陆曜能听不出来?
“撒谎,你分明就是不高兴了,你心里头委屈是不是?”
陈稚鱼别过脸去,眼眸闪烁,还是否认:“我没有委屈,我觉得你说得对,生了孩子就不该离她太远,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
陆曜眉头一拧,说道:“我并非这个意思。”
陈稚鱼眨了下眼睛,缓了两口气,试图将那股累意憋回去,但话说出来,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做了母亲就没有自我,我不该贪图享乐,也不该四处游玩,哪怕我掐准了时间,抽着空出去放松也不该。孩子没有长大,我就不能离她太远,不,哪怕孩子长大了,作为一个母亲,我又怎么能只顾自己享乐?”
陆曜:“阿鱼,我并非这个意思!”
陈稚鱼抬手抹去眼泪,眼眸一直没有看他,委屈的情绪快要将她淹没,只说道:“你今日教训的是,我长记性了,她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看她哭,以后不会了。”
这是二人相处以来,她少有的服软退让,分毫不争,连辩解都没有一句,这样的低眉顺眼,温婉顺从,却没有让陆曜高兴一点,心里直堵得慌。
握住她的双肩,眉宇拧起一个包,他紧紧地盯着她:“照顾珍珍的人只多不少,哪里需要你日日在旁边看着?”说了这么一句,他态度软和了不少,与她认错解释“我今日有火气,也并非对你,我方才口不择言,伤到了你,是我说话有误,但我本意不是如此。你是母亲也是阿鱼,甭说是享乐,即便你想纸醉金迷,我也没有二话。”
陈稚鱼看他:“那你是为什么?”心里头堵得更厉害了,“我还以为是我出去玩乐,碍了你的眼睛,叫你不快了。”
陆曜松开了些,大手垂下去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陈稚鱼有些抵抗,但他态度强硬,被他拉着走到里头去坐了下来,他才说:“你这些日子和长公主走得太近了。”
陈稚鱼愣了一瞬,随即蹙眉。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曜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凝然:“确实不是第一次。”
“那你在介意什么?我以为我和她来往家里都知道,也都是支持的,你先前也说过,对她不宜带有偏见。”
陆曜摇头:“她带你看山看水、买金买银,我都没有意见,你能交到朋友,能有人与你说得来话,我也高兴。”
陈稚鱼咬住下唇,把话铺垫到这里,她就更不明白了。
“我介意的是你们今日,她带你看了什么?”
陈稚鱼目光一怔:“只是看戏,她身份贵重,今日看戏还清了场,没有外人。”
“看的什么戏。”
“观音泪,女驸马。”她回答。
看着她面色平静地吐出这两个戏目,陆曜深吸了口气:“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陈稚鱼顿默住了,眼神不解,陆曜紧跟着说:“观音泪也罢,那女驸马讲的是什么你难道不知?”
排除了他自己所说的那些,剩下的一个答案,即便很离谱,却也是唯一能解释得通,他今日这邪风的原因了。
陈稚鱼先是有些茫然,随后困惑,最后试探地看着他,问:“你是觉得她今日不该带我看女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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