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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鸡棚里的公鸡还没打鸣,范景便早早的起了身。
他起得比往时进山的时候还早,弄得按着时辰起来做早食的陈氏一脸懵。
“外头还飘着雨咧,怎起恁早,俺还没来得及下米进锅。”
范景道:“我不吃早食了。”
陈氏见他手脚快着收拾了东西就预备走的模样,道:“咋这样急?外头落雨,又不见亮,还是吃了早食天见亮了上山稳妥些。”
“我有数。”
说罢,他将背篓甩到了背上,预备取了雨具就出门。
这当儿上,身前却递来了只斗笠。
范景抬眼,就见着康和立在跟前,不知甚么时候就起了。
他眉心微蹙。
康和见着范景的神色,心想还诓他。
他又不是小孩子,能是趁着人还在睡偷偷就可撇下的?
“康和是要作甚?也起恁早。”
“他想上山去。”
范景不紧不慢的拿过斗笠,张口同陈氏道了一句,意思想让她把康和劝下。
不想陈氏闻言却欢喜道:“康和同你一道上山也好,两个人还能照应着。”
范景眉心更紧了些:“他上山去能做什麽。”
“人好手好脚的,甚不能做。”
陈氏道:“家里这阵儿没多少活儿,他去山里就是拾些柴火也是好的,等下山就弄家来。秋尽了入冬,家家户户用柴都多,外山一片生柴都教村里的拾走了,柴不好打咧。”
又道:“你一去山里就好些日子,撇得下人?村里人要是过来瞧上门婿,你不在他怎应付得来。”
范景闻此,见康和笑眯眯的望着他,胸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把背上的背篓又放了下去。
到底还是在家里把早食吃了,待着外头天大亮了才上山。
秋雨寒凉,两人各背了个背篓。
范景背篓里装的是些口粮,康和则背了一床捆得紧紧的被褥,外还有一套换洗的衣物和日用。
至了山,上头的雨下得更大,气温可见的比村子里还低,风夹着雨吹过来,裤管里的腿发冻。
生是在山里又走了个把时辰,康和才在发灰的雨雾中瞧见了一间木屋。
两人都默契的加快了步子,赶在又一阵冷风袭来前钻进了屋里。
山中木屋虽不大,却也圈得有个小院儿,粗壮的木头打进地里围的,倒是结实。
开了门,屋子就是个一览无余的大通间。
挨着墙角边有一张木板搭的小床,实是小,仅够个把人睡。
木屋中间是口缺边烂角的陶锅,蹲在简单砌成的土石灶上,一边还趴着几个瓶罐。
除却这些,便是猎捕的一些土工具,像是破了的弓,断了的箭,风干的野麻.......左右都是些能在山中取材制成的东西。
值个一吊铜子的物都没有。
像是刀,锄,这些带点儿铁的物,都是范景临时带上来的。
这地儿全然便只是个能遮风避雨的落脚处。
康和一边打量着木屋,一边将滴水的斗笠和蓑衣卸下。
家里头两套蓑衣,一套留在屋平日里范爹使,一套范景在山里使。
这厢两个人上山,范景便把他那套蓑衣与了他穿。
康和脱了蓑衣身上还是干的,范景没穿蓑衣,身上穿的是块防水的兽皮,胸腹一截被护着不见湿。
胳膊一截却已经润了。
康和见此,放下东西便去灶边上升起了火。
冷灶不易烧,木头也潮,燃了得有刻把钟才算烧起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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