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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还是得要头牲口进出才容易。”
张石力拍了拍骡背:“这早晚间进城回村的,村口上虽有牛车可乘坐,但素日里头外出,却就难寻着合适的了。”
康和道:“山下路多坦顺,不似山里头那般,自是要有牲口驾车才好出门。你往先总在山里头待着不觉,下了山住个十天半月的就知晓了它的好处。”
张石力这般说,也就是心里头起了想买牲口的打算,往后他在村里住着,自有了车子,就不肖小秋赶着时辰到村口乘旁人的牛车了。
今早他俩早早的在村口上等着,受了一刻钟的冷风,贺小秋的鼻子都冻红了,不想来坐牛车的人多,那驾车子的师傅要他家的亲戚坐,他俩去得最早,反倒是教人挤了位置。
张石力心头有些不痛快,但他晓得要依赖旁人,吃气也是寻常。
要想往后不再受这样的气,那最好的便是自家也有牛车。
“你家里头可现有壮实的牲口?俺改明儿就去弄一头。”
康和道:“那还不有得是,你要就与你弄一头好的。”
同范景坐在后头的贺小秋听得两人说买牲口的事情,他与康和说道:
“甭听他的,俺学不来驾车子,前年里就说买牲口,大景还教了俺一阵儿驾车。他若坐在车子上,俺且还敢扯扯缰绳,车子能驾着拖动两步,若教俺一个人驾着,俺背心直冒冷汗,如何都不敢驾着走。”
康和也记得这回事儿,范景耐心教了贺小秋起码半个多月,他心头怕着怎么都学不顺手。
一回铆足了劲儿闭眼甩了一把缰绳,驴子踏着蹄子跑得多快,他扯不住驴子,板车甩来撞着了树,贺小秋险些给摔下了板车,那回可贺小秋给吓得病了一场。
至那后,范景说他许天生不适合赶车,便不教他了,这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小秋,他都下山来了,往后自有他驾车,你还怕甚?”
贺小秋耳尖红了红:“谁晓他哪日就给回山上去了,若是牲口不牵走,家里还得要弄草料与他照料着。”
张石力道:“我不回那山里了,都与老爹商量好了往后就在山下与你一道经营生意。”
贺小秋听得张石力这般说,心里甜滋滋的,只嘴上却还是忍不得说他道:“粗手笨脚的,客都招呼不来,今朝反倒吓着了两个熟客小娘子。铺子上俺张罗得开,你还得是另寻活儿来做才好,铺子里也屈着你不自在。”
康和忍不得笑张石力受了嫌弃。
张石力也无奈,人与人不相同,瞧康和当初在山里头不会猎捕,总教范景给看着,他还笑话康和来着,说范景只恨不得把他别再裤腰带上。
如今在这县里头,人康和混得风生水起,把生意经营得有模有样,倒是他弄不来那些活计,教小秋给紧紧盯着,生怕是一个不留神儿又惹出些笨事来。
这当儿上,一直没说话的范景忽然开口道:“不妨也学杀猪。”
康和闻言,不由道:“这主意好啊!猎手转做杀猪,倒是容易。
如今家里生意做得开了,要忙要恼的事多得很,看铺子的人倒还容易就寻着了,且我娘和巧儿也能换着看,只杀猪这事,总还得要大景亲自来。”
有时家里旁的生意耽搁,又或者是谁家吃酒做席,他们就得花钱另请人帮忙杀了猪送去铺子上,一回就要一吊多的钱不说,且还不是容易寻着恰当的。
人杀猪匠手艺人,好些都忙不完的事,又不似街上的跑闲一般,随时待着等活儿,你一喊人就跑得多快的来了。
康和起初就想寻个可靠的人来学杀猪,如此也好跟范景替换着干,只一直都没恰当的人。
去年底胡屠子都不干杀猪这一行了,老腰一点儿也受不得力,十里八乡间少了个老手艺人,年节上杀猪都变得更为紧俏了。
他俩这家跑罢跑那家,一个冬月里当真是累得够呛。
若是张石力习了杀猪,那可再好不过。
一来他在山下有个稳当的活儿做着,能挣不少;二来两家生意本就紧密,范景便能带他,还不肖外头去寻师傅。
像是当初范景寻胡屠子学手艺就费了老大的劲儿,虽说现在两家也来往得多好,可不能否认昔前花费了许多心思学艺。
盘算来去,可再没有比张石力更合适的人来学这杀猪的手艺了。
贺小秋听着也觉好,只几人光想着合适也不成,还要看他张石力自个儿的意思。
张石力见几人都殷切的望着他,不免挠了挠后脑勺:“俺干这活儿倒是好,只不抢了你俩的生意麽?”
康和闻言啧了一声:“你这人说得甚么浑话,啥叫抢了我俩的生意,我俩本就是与小秋一同干的买卖,往后你俩成了家,还分甚么你我。
你要学了杀猪,此后就多一个能在外头帮着跑的人,那教咱一齐分担,一齐挣钱往好了干。”
张石力见康和这般说,他道:“那还有甚么好说的,是俺捡了便宜的事儿,有甚不肯。要能干这一行,总也比在县里与人搬扛接些散活儿要稳当得多。”
本先他寻了几个县里的交好,想是去与人做凿石头的活儿。
只那活儿要下苦力气还没甚,说不得还要去外县凿石,一去少不得三俩月。听此他便有些犹豫,这比起来,不还比不上在山里麽。
山头打猎还能隔三差五的下山来咧,也不肖到外乡去。
康和道:“那事情就这么给说定了,往后你喊大景做师傅。”
范景闻言,瞅了康和一眼,心想这人倒是会给他揽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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