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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时岁大大方方承认。
皇帝忽然长舒一口气,皱纹里都透着松懈:“如此……甚好。”
两个心腹大患都是断袖,倒省了他许多心思。毕竟满朝文武,谁会允许一个无嗣的断袖坐上龙椅?
“陛下若无他事,臣先告退。”时岁微微欠身,眼底闪过讥诮。
这老狐狸,当真以为他在乎那些迂腐文人的口诛笔伐?
“且慢。”皇帝突然叫住他,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沈将军可知你为他做的这些事?”
沈将军可知,你为当年那一壶毒酒,将朕逼至此等绝路。
时岁脚步一顿:“陛下说笑了,臣不过
是……”
“为君分忧。”
四个字说得轻巧,却让皇帝后背陡然生寒。这哪是什么忠君之词,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若敢动沈清让分毫,这“忧”便要换个方式来分。
时岁踏出偏殿时,正瞧见沈清让在廊下等他。那人一袭月白大氅,广袖当风,衣袂翩跹,皎洁月色为他镀上一层朦胧光晕,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
“在想什么?”时岁凑近,将下颌轻轻抵在他肩头,呼吸间尽是对方衣襟上沾染的白芷香。
沈清让早已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此刻感受着肩上传来的温度,唇角不自觉微扬:“在想是回将军府,还是丞相府。”
“相公说去哪,便去哪。”时岁贴着他耳畔呢喃,温热气息拂过颈侧。
沈清让转身时连眼尾都泛着薄红:“……不知羞。”
“外头风大。”时岁笑着握住他微凉的手,“我们回家。”
“可宫宴……”
“太子殿下天纵英才。”时岁揽着人往宫门处走,“这点场面,自然应付得来。”
沈清让踏入时岁房间时,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他虽早知今夜会发生什么,此刻却仍觉喉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先去沐浴。”时岁替他解开大氅的丝绦,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颈侧,“药已在煎了,待你出来正好温着。”
“……好。”沈清让垂眸应声,耳尖却悄悄漫上绯色。他暗自懊恼,明明对方尚未言明,自己倒先乱了方寸。
待屏风后水声渐起,一道黑影无声落在时岁身侧。
“相爷,事已办妥。”
时岁正把玩着一盒药膏,闻言唇角微勾:“人都送过去了?”
“按您的吩咐,连带着南风馆的几位头牌,一并送到了东宫偏殿。”
时岁他慢条斯理地旋紧药盒:“太子既这般钟爱‘春风渡’,本相便让他好生体会一回。”
这改良过的“春风渡”最妙处,便是教人清醒着感受每一寸血脉偾张的滋味,无解,却也不会致死。想到陈裕安此刻正被焚身的模样,他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屏风后水声忽顿,时岁立即抬手示意暗卫退下。
他望向屏风后的朦胧身影,眸中寒意渐消,转而浮起几分疼惜。
那日他的长云受的苦,总要有人百倍偿还。
沈清让披着素白中衣走出来时,长发已经烘干。时岁早已沐浴完毕,此刻正披着外袍坐在案前批阅文书,见他出来便搁了笔。
“药刚好温着。”时岁端起一旁的药碗,“我尝过了,不苦。”
沈清让接过药碗时,两人的手指不经意相触,他心头一跳,险些将药洒了。时岁眼疾手快地托住他的手腕,低笑道:“怎么,怕我下毒?”
“……胡说什么。”沈清让仰头将药一饮而尽,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药确实不苦,反倒带着一丝清甜,喝下去后,胸口渐渐泛起暖意。
时岁接过空碗,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流连:“太子那边,你不必担心了。”
“你做了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时岁轻描淡写地说着,抬手为他拢了拢微敞的衣襟,“那日他给你下的‘春风渡’,我让人加倍奉还了。”
沈清让想起那日生不如死的煎熬,不由得攥紧了衣袖。时岁见状,忽然将他拉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道:“放心,我舍不得让你受那样的苦。”
话音未落,沈清让忽然觉得体内那股暖意变得灼热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时岁:“这药……”
“是补药。”时岁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他微烫的肌肤,“只不过加了一味引子,能让你……不那么疼。”
沈清让顿时明白过来,羞恼之下正要推开他,却被时岁打横抱起。烛火被掌风熄灭的瞬间,他听见时岁在黑暗中低语:“今夜,我只想让你记住欢愉。”
(过不了审)
日影西斜,日晷指向午时三刻,沈清让才从混沌中苏醒。他艰难地撑开酸涩的眼皮,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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