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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泄过后,席卷而来的反倒是更深更荒芜的空虚。
两人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衣服套子丢了满地,一室狼藉,滞闷空气里满是靡乱的膻腥。
“现在的你能给我什么呢……”
夏理盯着天花板轻喃,胸腔随着字句起伏,笼着微弱的光晕,勾出柔美弥蒙的线条。
他没有看徐知竞。郁丽的眼仁透着光,映成一种澄澈的,纯洁的,融化的玻璃似的,暖融融流潋的色调。
这让他看起来像是失神,却又矛盾地蕴藏曙光。
徐知竞突然认真起来,愈发将夏理的手攥紧了,挤进指缝,十指相扣。
“夏理,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夏理颤了颤眼睫,垂下视线,细细审视起身边未加遮掩的徐知竞。
“这样问吗?”
他并非对真心存疑,而是平白对现状产生出不真实感。
徐知竞手忙脚乱起身,匆匆爬下床,在两个用过的安全套边上捡起自己的衣裤。
场景荒谬得比作梦境都太过,几乎像是高热导致的幻觉,讽刺地随着稠滞的呼吸放映。
夏理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缓缓支起身,不着一缕坐到床边,倦怠地让目光与徐知竞相汇。
衬衣、西裤、腕表、戒指。
房间里没有镜子,徐知竞穿戴整齐,额前的碎发却仍凌乱地散落,提醒夏理不久前发生在两人之间的纠缠。
徐知竞像所有文艺作品中描述的那样单膝下跪,认认真真看着夏理,忏悔般用双手捧起了夏理的指尖。
“夏理,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又问了一遍。
夏理居高临下地凝视,沉默着没有展露出任何情绪。
他好像在尝试理解眼前的画面,又因无法解读而给不出丝毫反馈。
徐知竞等待,等待,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室内却只有夏理轻絮的呼吸,以及徐知竞愈发无序沉重的心跳。
关于他们的一切似乎总是发生在错误的情境之下。
徐知竞没办法在这时纠正,只好惶惶想到补救,无措地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将它献到夏理手边。
“你那枚在家里。”他说完又觉不妥,赶忙补充,“戒指我们可以去定新的,去定你喜欢的。”
“我已经有能力兑现所有承诺了。”
徐知竞看着夏理的眼睛,一错不错,深深望进眼底。
他试图传递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恳切,就连捧着夏理的双手都不自觉地收紧,挤压空气,让两人的体温随指尖相融。
夏理说宋濯幼稚、天真,无法自行决定人生。
徐知竞便以此作比,呈上真心。
两人应当谁也不曾想过这些话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被说出口。
逼仄的公寓里塞满了夏夜的潮闷,灯光晦暗,照出墙上隐隐约约的斑痕。
破败,腐朽,残颓。
夏理仿佛意外掉进废墟的天使,一尘不染地出现在徐知竞眼前。
“就算我还是没办法爱你,你也确定要这样说吗?”
夏理的嗓音清泠泠,春雪融尽般润泽而冷郁地吐字,簌簌坠向徐知竞,变成高热季候下独一无二的存在。
徐知竞当然确定。
比宋濯,比孟晋予,比二十一岁的自己更为坚信。
“没关系,我一直都明白的。”
并非夏理离开徐知竞便无法生活,而是徐知竞的人生不能没有夏理。
“可是徐知竞,我好像只是在沉湎于欲望。”
夏理如实相告。
“没关系的。”
“为什么这么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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