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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簪
夜空寂静,只听得到耳边呼呼的风声。
静静靠在後门前望眼欲穿的赵忱衣着单薄,倚靠门扉掩着寒风扑面,却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後背的伤口几乎没有知觉。
他的咳嗽声在寒夜里格外清晰,而默默守于其後的阿执面露难色,公子这身子骨本就强健,可现在竟连寒风也扛不住。
定是太过思念沈蓉蓉所致。
阿执拿来一件披风想披在他身上,却被公子摇头拒绝,遂无奈道:“公子,她说好会过来照顾您,这才坚持几天就做不到了,依属下看,她根本就是不懂感恩。”
“咳咳…闭嘴。”赵忱故意将身子往门外探了探,屋檐处滴下的夜露浸湿他的衣肩也毫无察觉,明明脸庞上满是期待之色,可说出的话却如同冷冽飞雪。
他渐渐垂下头暗自落寞,却在听到远处奔来的脚步声时,嘴角掠过飘飘然的微笑,先前的脆弱一闪而逝,重新覆上春风得意的气息,还装作无辜朝阿执炫耀般地挑了挑眉。
“来了。”
阿执也听见声响,嘴角僵硬地抽了抽,朝女子顿住脚步的位置打量过去,小姑娘脚步匆匆,随着步伐跳跃的发梢也被风吹起,提着裙角一路小跑过来。
而在他身前站定的公子不知何时早已前去迎接了,阿执无奈,将劝告的话咽了下去。
公子整日就惦记着沈蓉蓉何时过来,连身子都不顾了。
盈盈轻风间,沈萱扬手挡住整理鬓间的发丝,再擡眸时却撞上身前那温热的胸膛,风从他的身侧飞过,却正好替她挡住了寒凉,两人静静对望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沈萱扫过他单薄的中衣,微怒道:“这麽冷的天你就不知道多穿些吗?”
可赵忱就像没听见似的,没头没脑地反说道:“我以为你不来了。”
其语气之怜意,神情之茫然,还有那双似是含泪微红的眼眶,都在诉说着他的委屈。
沈萱牵起他的袖口拉他进去,好言安慰道:“我耽搁了一会,这不是来了麽,快点进去吧,外头冷。”
赵宅後门处较为隐蔽,不会有好事之人路过,可沈萱心里还是不敞亮,时不时朝门外小道看去,就怕被人发现,晃了晃身边男子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咱俩就像在偷情一样。”
沈萱觉得只要心里没鬼,就算别人的闲言碎语乱飞也不会影响自己,可就怕到时候传言影响到家人。
“咳咳…”阿执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被呛到,这姑娘说话也真够大胆的。
可赵忱却不以为意,神情认真,思索片刻後点头说道:“听起来挺刺激的,只要是和你一起,怎样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
“我是认真的。”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姑娘软绵绵的手撒娇般地扯着他的衣袖,直接无视门旁神情尴尬的阿执走到院里,瞧着背影,可真是一对璧人。
屋内灯火燃起,却总是被窗边泻进来的风吹灭,沈萱只好放下手中的药膏,再次去将蜡烛点燃。
赵忱衣衫半解坐在床边,垂下的发丝归拢在身侧,微闪的光亮映出侧脸的阴影,少年脆弱无依的表面下依稀藏着洞察一切的沉稳,染血的布带散落在地,伤口没有愈合,反倒是裂开不少。
他身子的凉意还未完全褪去,陶醉的目光始终定格在烛光下她清秀的身影,见她忙来忙去忽视了自己,旋即装模作样地掩口猛烈咳嗽几声,终于把沈萱的视线吸引过来。
“哪不舒服?是伤口疼吗?”
沈萱扶住他虚弱发颤的肩膀担忧不已,秀眉也止不住地蹙起,他本就伤重未愈,若是再因为等自己而受了风寒,那她更过意不去。
赵忱摇摇头,只是略显白皙的脸上尽是愁容,声音迷糊道:“要是我的伤好了,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你的伤不是还没好吗…”沈萱抹药的手指一顿,他皮肤微凉的温度渗进指尖,与她跳动不息的思绪纠缠不分,霎时间缱绻交织的暧昧感充斥着床榻。
沈萱看不透自己的心,她原先只是因愧疚想来陪他,可现在来见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她抽回的手指带着退缩之意,绵软的声音划破屋中的沉寂,“等你伤好,我确实不应该再过来,也没有理由过来。”
在他把衣衫重新穿好後,脊背挺直背对于她,却始终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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