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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宅。
微凉的夜空繁星闪烁,与屋内的烛火交相辉映,桌边悠闲饮茶的赵忱看起来心情不错,顺着壶口流出的清澈茶水看起来也顺眼不少,他瞥了眼面前犹豫不敢开口的阿执,问道:“想问什麽?”
阿执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先前马车内公子与沈姑娘亲昵的对话,不满道:“公子,今天沈姑娘已经开始怀疑了,若是您的身份暴露了,那可怎麽办…”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赵忱睨了他一眼,端起放在唇边的茶渐渐失温,他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可眼中的犹豫不决却被阿执看在眼里。
阿执小声道:“可您的伤…”
赵忱身上的里衣洁白光鲜,俊俏的侧颜映出烛火跳动的光影,平静的神色丝毫看不出几个时辰前才受过伤,他摇了摇头道:“小伤而已,无妨。”
阿执自小陪伴公子,自然知晓公子背上伤疤的来历,每每看到公子轻描淡写地说无所谓时那潇洒的神情,他就为公子感到不值。
他明明可以做京城里安享权势高高在上的矜贵公子,如今却因仇敌的阴谋躲至村中,收敛锋芒丶藏拙避世,可偏偏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他。
阿执嘴唇微动,他打听了各种劝服人的话术,想将公子拉出这滩情爱的泥潭。
可他的表情都写在脸上,赵忱一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却是难得的好脾气,淡淡道:“无需多言,等日後你也寻得良人,就都明白了。”
阿执闻言却是十分不解,挠了挠脸颊,门外飘来清雀妩媚调笑的声音,“公子,您可别说笑了,他呀,和燕柒一样都是傻呆瓜,根本不懂什麽是男女之情,等他寻得良人,那真不知要等到何时咯。”
阿执本就不喜清雀那矫揉造作的语调,更懒得和她争辩,清雀又起了逗他的心思,却被赵忱冷言打断,“清雀,说正事。”
他擡眸问道:“刺客呢?”
这暗中窥探的刺客本事大得很,着实不能轻敌,原本赵忱改名换姓躲在村里的消息几乎没有泄露一分,却不知为何一个月前京城里传信送至村东的信鸽全都被射杀,自此消息全断。
不难猜出有人在背後捣鬼。
赵忱久久等不来手下的回音,等了几日後便亲自动身前去城内探听消息。
说来也巧,那晚他正好撞见沈大柱鬼鬼祟祟地溜出村口和牙婆子交谈,便明白了沈大柱的意图。
而他因调查探子一事未能早些到沈家提亲,这才利用媒婆拖住沈大柱。
可如今这探子就像使了隐形术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甚至还偷袭他派去潜伏于城中的暗卫,说不定那人早将眼线安插在了他身边,就等着在赵忱孤身一人之时,趁其不备将人斩杀,不留痕迹。
“公子…”清雀讪笑了两声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又悄悄瞅了眼他严肃的神情,低头缠着衣带哼唧道,“那个刺客…跑了…”
“你不是说你的毒粉很厉害麽,怎麽又让人跑了?”阿执都忍不住怼她两句,平日里让她多习些追踪之术,她总是偷懒耍滑。
清雀有苦难言,抱怨道:“你就光说我,上次燕柒没追到刺客,你怎麽不说她功夫不到家。明明就是刺客太狡猾了,我能怎麽办…”
“你还狡辩…”阿执还要再说,赵忱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争吵,问道:“清雀,你有没有别的发现?”
“这个还真有。”说罢清雀又骄傲地扬起头,炫耀般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条,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追他时,从他袖口处掉下的布料,我们从源头入手,说不定很快就能查出幕後之人。”
赵忱接过布料细细检查,暗银色格纹绣饰典雅大气,光是在烛火下看着就能知晓布料的昂贵,县城里的贵人们也许会钟爱这种面料裁衣,想找起来不算难事。
可…这布料的做工以及上头纹绣所用的银丝价格不菲,且不说“陈氏裁衣坊”从未在布庄买过这样昂贵的面料,就算是城里,也少有店铺会愿意花大价钱进货,唯一的可能便是…
他擡眸,冷静的视线和清雀二人肯定的目光在空中相撞,他们都同时想到一家店--秀秀成衣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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