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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脚踏上青石台阶,走到门前冷冷道:“叫你们家主子出来!”
小厮似乎对她的到来没有诧异,请她稍候片刻便走进院内寻人去了,这下让原本气势汹汹的沈萱泄了火气。她本着将事情闹大的心态才来了这里,谈不拢大不了就和赵宅闹翻,可她没想到赵宅的人这般客气,倒显得她像泼妇一般。
半晌後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妇人便面含笑意地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後说道:“沈姑娘,我家公子在里头等您。我是宅中的管事许嬷嬷,您随我来。”
沈萱皱了皱眉,疑虑又重了几分,“你家公子知道我会来?”
赵忱明明是个宛如孩童的痴傻汉子,可他给自己的感觉却像布好天罗地网等着自己跳进去的猎人,沈萱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打消了这个奇怪的想法。
她假装咳嗽收回那质问的架势,礼貌地点了点头跟着许嬷嬷一路往前,宅内的景色雅致,宽敞大气,脚下的石板路绵延至湖畔边。冬日里的湖面散发着寒气,而园里傲然绽放的梅花却挺拔于寒风中,隔着红梅娇艳的花朵,她被远处亭里那侧倚在栏杆边的男子吸引住目光。
一袭白衣胜雪,衣角被冷冽的风吹得飘起,如瀑般漆黑的发丝高高束起,宛如清冷无尘的谪仙。
“沈姑娘,公子就在前面,您过去吧。”许嬷嬷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後便退了下去。
沈萱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赵忱身上,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放轻,似乎怕打扰到他发呆时的幽静,只见他慵懒地拿起手中的小石子投向湖面,石子没入水中,泛起圈圈涟漪,而他好似无聊的紧,不间断地将石子一颗颗扔了进去。
许是他这模样太过呆板,沈萱轻笑一声,刚要走进亭中,一道凌厉的泛着白光的剑刃从旁边草丛里掠出,稳稳地停在她的颈间,若是执剑之人稍有不慎,便会割破她的喉咙。
她吓得呼吸一滞,惊慌之馀迅速将擡起的一只脚收了回来,愣愣地看着身旁的黑衣男子,他眼神充满杀意,眉骨间那道狰狞的疤痕,为他平添了几分狠厉。
“阿执,不许胡来。”赵忱故作恼怒地向他扔了颗石子,深邃的眸中迸发出训责之意。
石子正巧砸在剑刃之上,发出的嗡鸣之声让沈萱身子一晃摔倒在地,她刚刚她要是稍有些不轨之举,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可她看得分明,赵忱刚刚瞪向阿执那一眼,绝不像傻子能做出的表情。
她怔怔地擡头望向那抹朝自己走来的白色身影,明明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可却给她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被唤作阿执的男子点头领命,迅速地收回银剑,抱着剑鞘守在一旁,可那吃人般的戒备目光还是未离开她半分。
而喘息未定的沈萱刚准备撑地起身,眼前就伸过来一只纤长指节分明的右手,手心还残留着石子上的灰尘。赵忱那俊俏的脸蛋不知羞地凑到眼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只听他轻笑两声,说道:“我替你骂过他了,娘子别生气。”
温和如春风般的声音随风飘进耳中,可沈萱又莫名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她一把拍开那人的手拒绝帮助,起身後踉跄了几步站稳,脸上恢复成原先的镇定,不紧不慢地反驳道:“谁是你娘子?”
之前还叫人姐姐,现在就自觉改口叫娘子了。果然,他没有衆人以为的那麽单纯。
话音刚落,他的眼里闪过几分茫然,在沈萱诧异的目光中,几滴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地落下,委屈地低头撅嘴道:“娘子先前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
“谁答应你了?我答应你什麽了?你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说哭就哭的架势让沈萱有些无奈,瞧着他这欣长健硕的身形,现在竟像个孩子般哭诉,沈萱觉得自己就像那欺负小朋友的恶毒女人。
赵忱不停地揪着衣角,眼眶微红,低声喃喃道:“上次…救你的时候,我说我缺个娘子…”
沈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虽然说赵忱有许多可疑之处,可他毕竟脑子不好,行为举止和正常人不同也可以理解,自己也不好和一个“孩童”计较太多。
思及此,她只能先尝试着引导,“我来给你捋一捋啊,我请你救我,和你缺个娘子,这两件事没有任何关联,而且你救我之前我只说会把柴火送你,没有提到别的事情,懂了吗?”
赵忱歪着脑袋,不解道:“可是你也没拒绝呀,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这…”沈萱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每个细节,她确实没提到过半句“不行”丶“不同意”这样明确拒绝的话。
可她没想到赵忱来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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