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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死者为大,外人也不好掺和进两家人的是非里,不敢帮着哪边说话,只能和着稀泥:“任娘子是伤心坏了咧。”
“一个村子的,和气生财........”
陈雨顺一直没发话,心头不知是怎想的。
村中人户多,起口角也是寻常事,许多也是今日吵了明日和。
康和跟范景想着与那孙家本就没有太多刮扯,孙大生是个畜生,他老娘也不是甚么讲理的人,往后不在与那任氏来往便是了。
春月里家家农事繁忙,这事也没如何放在心头上。
三月下旬,村里头热闹,听得县府为增税收,将许多荒地就近划到了各乡里。
按照土地肥薄,低于市价卖出来。
凡是拿得出钱的,都能上村里正那处登记买地。
“可打听了那荒地是个甚么价?”
范爹打外头回来,陈氏便忍不住急急去问。
“听得上了里正那处的乡亲谈,荒薄地八贯钱一亩,荒肥地十贯。”
陈氏听得这价钱一喜,道:“果真是比市价低了咧。如今太平了土地值钱,外头的荒薄地一亩都得十贯钱,朝廷的地足足给低了两贯。”
范爹也点头说是,这地价,属实是教农户心头欢喜。
且朝廷出的律令是不准许乡绅大户买这些地,防着土地兼并得太厉害。
如此一来,寻常村户人家就更好买了些,不怕乡绅大户一出手,荒地便教他们全给揽了去,届时又是寻雇农,开荒种地,钱生钱,把穷苦老百姓压得死死的。
范家仔细去打听了土地的事情,自也不是为了纯去凑热闹。
他们也想买地了。
夜里,一家人坐在一处,便商量了这事儿。
“家里头拢共七亩地,人有六口,如今还开了半亩地来种蒻头,更是紧凑了。”
范爹道:“若是能多出哪怕是一亩地,那也能松上一口气。”
家里早就想添地了,只先前如何拿得出那样多的钱来。
不说已经开垦出来的良地,一亩得卖到十五六贯的价上,就是荒地,先前也说了要十贯之数。
“时下价低,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荒地买来要料理虽是麻烦了些,但先前家里有两亩地也是别人嫌的沙薄地,俺捡了开出来,这几年种什麽得什麽。一年一亩地也是能产出两贯钱的。”
康和听闻家里有这意思,挺是欣慰,范爹也肯多置地来耕种,可见心头还是上进的,并非那般纯然过一日算一日的人。
“农户人家,最紧要的产业还是田地,一亩地一年虽只得一到三贯的进项,花的置地钱要用好几年才回得来本,可地始终在那处,转再卖出,也是一笔大钱。”
“正是这个理咧。”
范爹附和了一声,只他又不好意思的支吾道:“俺跟你娘手头上的钱只够买三分地,不晓得能不能买这样少。你们大伯家里头也预备着买地,喊湘秀丫头给家里捎钱,定是不肯借咱的。”
康和晓得范爹甚么意思,他道:“我跟大景手头上还有些钱,买地是大事,一家子齐心,先置回来再说。”
范爹听康和这样说,不由得又看向不说话的范景,见他没言,一切依着康和定夺的模样,心头就更踏实了。
于是一家子又谋计了一番,预备拿十四贯钱出来,争取买一亩五分地。
康和跟范景拿了十一贯出来,陈氏范爹东拼西凑挤了三贯。
也是这俩月里做着小买卖有了些进项,否则如何拿得出。
只买了地,康和跟范景手头也可见的紧凑了。
不过钱放在匣子里是生不出钱来的,还得活用着好。
范守林携着家里凑出的银子,赶着上了里正陈雨顺家中,这时候陈家热闹得跟摆席似的。
村里有银没银的都往这头蹿。
“如何,卖出多少了?”
范守林进了院儿便连问院子里的一堆背着手凑热闹的闲汉。
“赵家买了一亩,钱家买了七分,老张头买了五分........”
大伙儿热络的同范守林掰着手指说着村里哪户买了多少地,哪户又预备买多少。
“范老二,你也要买地呐?”
村汉道:“你家里头前月儿里不是才买了驴子。”
范守林负着手道:“买了驴子都没地来耕咧,这不整好派上用头。”
“那你预备置多宽?要俺来帮你开地不?”
村汉笑话道。
范守林不理睬村汉们的戏谑,也不同他们说要置多少地,神采奕奕的钻进了陈家堂屋里。
陈雨顺正在桌子前做登记,周遭围了好些个村户,范守林挤了个脑袋进去。
“不买地的甭在这处挤,墨都给糊在纸上了。干凑甚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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