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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简简单单的,到时候康和走,也没那么麻烦。
偏生是家里要好热闹和脸面,弄得这样人尽皆知,范家有了个上门女婿。
时下有多得意,来时便有多恼火。
范景知家里头也有为他欢喜高兴的意思,这才用心的准备。
只他也没法子与家里说康和的情况,届时依照他爹和陈氏的性子,定是不肯康和走的,少不得要将他的籍契给藏起来。
本是能好聚好散的事,指不准闹得难以收场。
他也并没有怨憎康和的意思。
康和也不过是为家中所迫才不得不上范家,他本身也是不由自个儿。
见着康和这样做小伏低的照看他的情绪,他便将他手里的糖霜拿去,丢进了嘴里。
“范景。”
康和忽然唤了一句坐在自己身前的人。
他看着望过来的那双眸子,头脑有些空白,全然是依照了本心张了口。
“或许我们.......能不能试一试?”
“试什麽?”
康和喉结滑动了一下:“试着,试着当做真正的夫妻去相处。”
在雨中滑落崖洞,范景宁折胳膊也救他时,他心中滋味万千,或许是死里逃生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孙大生误将他认成范景的那个夜晚,他痛打老淫棍儿,或许是对这起子色心之人的愤慨和厌恶。
可那日见着范景和秦家小郎说话时,他心中铺天盖地的妒忌和担忧,迫使他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对范景的照顾和关切,早便超过了他因为自己的连累而受伤的愧疚。
只不过这是能心安理得的对范景好的最好借口。
能堵住他问总问为什麽的好借口。
可事到如今,他既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范家又做至如此,他无法去开解范景,心中便起了念头说出来,趁着这个机会去为自己争取一回。
“倘若你愿意的话,我们能不能试一试,试着去做真正的夫妻。”
康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以后,脑子从空白恢复清明,他的声音也逐渐弱了下去。
他心中很没有底,如今的自己,一无所有的寄人篱下,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坦白心意的时候。
即便是外头说范景不好,然则只有他晓得,那些人不过是不了解他而已。
倘若是与他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心思必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秦家那个小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麽。
他与范景相过亲,虽是因家中的缘由没有成事,可却不可否认他因接近了范景,便对他产生了情意。
谁和他长此以往的相处,都会喜欢上他的。
为此他康和,并不是什麽不二之选。
原本他是想着自己攒够了钱,届时范景给他籍契的时候,他再同范景说明他的心意。
彼时让范景看到了他并不是一无是处,也是能挣钱养家的人,或许能教他有些微动容,肯把他留下。
不似今时,他掏空所用家当,也不过一贯钱的穷小子。
只事到今日,他实在不想看范景陷入两难的境地,而这番境地上,他除了坦白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旁的说辞能够宽解范景的心。
“试着做真夫妻.......”
范景喃喃复述了一遍,许是听得了什麽不可置信的事情,有了一瞬失神,似乎想去理解康和真正的意思,须臾,他眉头蹙紧。
他不知康和心中的卑怯想法,就像是他一贯便不是个擅长揣测别人心思的人一般。
他只觉着康和说得这话太过委屈求全了,他知道康和不是一个只顾自己的自私之人。
今天的事情,他这样的态度,或许让他心里更生了愧疚。
因为愧疚之心,他一个男子能抛却自尊和脸面,在山上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他。
今朝,他当然也可能因为愧疚心,逼迫自己放弃离开的念头,和一个不通人情的霸道小哥儿做夫妻。
范景做不来毁人前途的事情,他忽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冷着脸道:
“家里的事你一概不必管,届时我自会同他们说清楚。”
“你心里用不着负担,若不是你,换做旁人,他们也一样会做这些,不光是为着你,也是为着他们自己的脸面。”
“倘若你见不得这些,待晚些时候我便把你的籍契要过来,你可以先从范家离开,够了钱再还来便是。”
范景一连说了好些话,一改往日静默的模样。
康和多听一句心里却多一分冷,料想过范景会拒他,可却也没想到他为拒自己,甚至于连籍契都肯先给他。
他嘴里发苦,道:“我说这些,不是因为你爹和陈娘子做了什麽,也不是因为我心中存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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