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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依旧不知。
该说点什么吗?安慰?认错?
可她总觉得,这一刻,任何安慰都太干巴巴了。
太轻,太空,太迟。
连风声都比那些字句更有分量。
她的手还停留在少女的背后,原本正要拿过毛巾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她就那么看着她哭,看着少女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样使劲往她怀里钻,哭得连话都说不清。她在抖,越抖越厉害,连嘴唇都在颤。
她在说话,她听见她说:
“妈妈……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不要讨厌我……求你别不要我……”
语无伦次,一遍又一遍。
闻夙渊忽然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人类精神崩溃的模样她早已见惯,也亲手制造过无数次,可她从未为此动容过。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怀里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是她的女
儿。是她亲手创造的生命。
而此刻,这生命却死死抱着她,把脸埋进她怀里,哭得那么用力,那么难过。那哭声似乎不是为了眼下的窘迫,而是为了很多很多更久远的事——为了童年,为了孤独,为那些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渴望。
闻夙渊没动,任由少女大声哭泣。
一个活了这么久的纯血,好像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我伤到她”这几个字,不再只是某种轻飘飘的认知,而是变成了一种真实存在的重量,压在她心口上。
她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像是想要回应,却迟疑地停在半空。
她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境。
于是,她张了张嘴,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
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怀里的孩子把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眼泪,全部一点点哭尽。
——
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
闻夙渊沉默地替少女擦干身体,将她包裹进毛巾,套上睡衣,再默默地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
怀里的少女没有挣扎,也没有看她,乖乖地伏在她怀里,一声不响。
她没急着离开。把人抱进卧室后,她将人轻轻放到床上,替她理好被子,再在床边拉过一个椅子,坐下。
过了片刻,女孩虽背对着她躺着,呼吸却依旧有些乱,显然还未睡着。
闻夙渊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想了想,指尖悄然亮起一抹浅光,施下一个极浅的入眠术。
那道微光落在少女额前,又很快隐去。
入眠术生效了。
呼吸逐渐安稳下来,女孩眼睫轻轻一颤,终于沉沉睡去。
闻夙渊没有动,仍坐在床边,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轻轻翻了个身。
她下意识抬眼望去——
那张脸转了过来。因刚才哭了太久,眼睛依旧微微红肿,鼻尖也是。眉心蹙着,像是梦里也不安稳。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却远比她想象的要鲜活得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自己的痛苦与倔强,还会哭着说“不想被她讨厌”。
她抬起手,轻轻点了点她哭红的鼻尖,语气轻得像叹息:
“……可怜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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