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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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我说一张床（第1页）

第26章我说一张床

陈望舒住院，谢祉年连着请了两个礼拜的事假。陈望舒没有别的亲人了，缴费和办理手续等事宜都是谢祉年在忙。

陈望舒发现，这两天忙归忙，谢祉年咳嗽的频率倒是变少了。只不过在某些方面，陈望舒还是有点不适应。

如果说他是每天都在犯困，那麽谢祉年好像不需要睡觉。不管什麽时候，只要陈望舒睁开眼睛，谢祉年总是醒着的。

今天晚上也一样。晚上从医院打车回家以後，谢祉年就一直在给他煎药。

当归味苦，陈望舒闻不了药味，被呛得直咳。他刚刚洗完澡，毛巾搭在脖颈上，边咳边走到厨房关火。“阿祉，别煎了，呛人。”

谢祉年手上动作没停，他以为陈望舒是不想喝药，解释说：“这是明天早上的药。”

“都明天早上了。”陈望舒把案板上的药袋一样样收起来，“你着什麽急？”

谢祉年撑着流理台，“小望舒，头发没吹干。”

“昂。”陈望舒擡头看他，谢祉年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

“家里其实很冷。”陈望舒忽然没头没尾道，“我每天晚上睡觉都会被冻醒。”

谢祉年像是一台生锈的机器，皱着眉看着陈望舒，他一时间有点想指责，但喉结滚了一圈，他还是没能张开口。

他想说“怎麽不早说，地暖温度可以再开高一点”，可是谢祉年清楚的知道，陈望舒寒在体内，不在体外。omega肠胃虚弱，冬天冷起来确实没有什麽好的办法。他还想说“你忍忍”，但陈望舒忍的还不够多麽……

类似这样的话，谢祉年说过很多，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但今天晚上，谢祉年忽然就开不了口。下午吃饭的时候陈望舒吃着吃着就开始吐，omega胃口小，根本没吃下多少东西，呕到最後只剩下了血。

他还是对陈望舒太过残忍了，小望舒身体这麽虚，平日里的正常生活都难以自理，就这样，久别重逢後的第二天他还动手打了陈望舒。

陈望舒也不想的，他已经很难受了。谢祉年想，他为什麽总对陈望舒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小时候他希望陈望舒金榜题名，一度很清晰地给omega施压，尽管谢祉年嘴上不承认，每年陈望舒生日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诸如“成绩怎麽样没有关系，小望舒健康快乐就好”，但其实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与之背道而驰，他借着以爱为名的枷锁，不惜以陈望舒的身体为代价。最後冲刺的那段时间，陈望舒一边打着吊瓶一边还要看书。後来，陈望舒如他所愿，考上了理想的囗囗，他却又要求陈望舒多读书，要求陈望舒考取事业编，陈望舒每一次都顺着他，尽管他自己已经很难受了。

直到今天早上，谢祉年都没觉得有什麽问题。中午的时候陈望舒胃病犯了吐得咯血，清理干净後，捂着胃坐在床上说的第一句话不是抱怨，他说，“阿祉，贴个暖贴吧，我还想再吃一点”。

那时候，谢祉年忽然就觉得，陈望舒并不是想吃饭，只是因为……他想让陈望舒多吃一点而已。陈望舒不想让他不开心，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忍，omega能忍，但是胃不行，两天後就由一开始不轻不重的绞痛到现在的大面积的痉挛。

可笑的是，这段时间谢祉年一直陪着陈望舒，omega疼成这样，他只是不轻不重地给他暖暖胃，贴个暖贴而已。

他对陈望舒这麽多年来病态的照顾，已经根植在了陈望舒身体里。现如今离婚三年了，他冷脸的时候，陈望舒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讨好。

“……你有在听我说话麽？”陈望舒大声喊了一句。

“在听。”谢祉年擦干净手，掌心贴着陈望舒的头发，“先去卧室吹干。”

“也行。”陈望舒跟在谢祉年後面，闭着眼打哈欠。

陈望舒喜静，家里吹风机功率很小，热风吹过来的时候，陈望舒更困了。话说的没精打采地，“阿祉，我有点困困的。”

“你睡。”

“哦。”陈望舒揉揉眼睛，“你今晚陪我睡吧。”

“嗯？”谢祉年手指插在陈望舒的发缝里，吹头发的时候有意识地按摩着陈望舒後脑的xue位，帮助omega放松。

陈望舒：“你嗯什麽……每次说你都不听，你知不知道每次跟你讲话都像挤牙膏，问一句你回一句。你就不能自己说全麽？”

“能。”谢祉年说，“不是每天都陪你睡麽？”

陈望舒摇头，湿发蹭在谢祉年的喉结上，“……我说一张床。”

谢祉年顿了一下，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陈望舒趁着吹风机声音大，又搬出来先前的理由，“天气太冷了，要你抱我睡。”

谢祉年笑了一下，你看，陈望舒和他提什麽要求，总要有理由。过去的两年婚姻里，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只要陈望舒想，就算是三又能怎麽样。谢祉年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麽。

“很冷。”陈望舒还在绞尽脑汁想理由，“不信你试，我腿都是凉的。”

谢祉年伸手摸了两下陈望舒的膝盖，“裤子少穿一条。”

陈望舒低了下头，洗澡换衣服的当口里他故意耍了点小心机，但还是没能骗过谢祉年。

“那——”陈望舒还想狡辩。

谢祉年轻声打断道：“可以。”

“什麽？”吹风机声音太鼓噪，陈望舒以为自己听错了。

“今晚抱你睡。”

陈望舒“哦”了声，眉眼弯了起来，他攥了一下裤腿，“那我去把秋裤穿上。”

谢祉年摁着陈望舒的脑袋，把人拉了回来，“不想穿不穿，一会要睡了。”

“也是。”陈望舒头发短，五分钟就干透了，他趴在枕头上盘算着，谢祉年今晚应该会睡个好觉。

他就不信有人能躺在温暖的褥子里睁眼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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