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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证据的话,你最好别乱说。”经纪人的眼神里充斥着某种奇异的空泛,顺由叶筝这句话,他追忆起许多琐事,思想刚投入这一方天地间,又被段燃打断了。
“噗——”
段燃捂着嘴,头也不抬,“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这视频有点好笑,没忍住。”
“你还有什么想说?”叶筝缓缓张开手心,将攫在中间的钥匙松了出来,他没换衣服,湿答答地贴身上,把神经都泡得疲软无力。
“最好少说几句废话,我赶时间。”叶筝说。
“好。”经纪人从纸盒里抖出一根烟,插|上烟嘴,噌的点燃,“这件事我们会交给警方调查……”他吐出烟圈,手臂搭到椅背上,在白雾中凝起焦点深注着叶筝,“劝你这几天别接任何电话,也不要出门,就当避避风头好了。”
叶筝不置可否,只是提了提嘴角,“避风头?听起来有点心虚的样子。”
“是吗?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经纪人抬高声音,“你现在还是星航的艺人,公司有责任提醒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叶筝,”他呼出烟圈,“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叶筝报以微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
五分钟后。
一辆六座suv虚掩着车门。
段燃全身骨头仿佛被抽走,软靠在坐垫上,三个助理围着他忙前忙后,又是卸妆又是捏肩,他动动嘴巴还能喝到冰可乐,媲美贵妃级别的待遇。
“过两天我要到文厂拍戏,你来不来探班?”段燃撑起半边眼皮,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你说你啊,恋爱不谈,工作没有,八成是废得差不多了。”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废了就废了吧。”叶筝拿着纸杯,里面的咖啡已经见底,他喝完最后一口,跨步下车,“探班的事有空再说。”
外面还下着雨,叶筝懒得撑伞,随意抬手挡了一下,替段燃关上车门,“咖啡谢了。”
“你不换衣服吗?”段燃问。
“不换了,又不是赞助的,我跟ada说了。”说完,叶筝回到自己车里,单手握上方向盘,往家的另一头开。
街灯被拖曳成一道绵延炫丽的光带,在雨帘中铸成一条生生不息的彩虹,叶筝踩下踏板,风驰电掣地驶进夜幕深处。
到达伏秋后,降雨强度更甚之前,溪面翻起了躁急的波浪。
叶筝不想待在家里,空空荡荡的,光进不来,花也谢了。但像这样空揣着一股蛮劲儿横跨大半座城市,却是从来没发生过的,像电影里的逃亡情节,一鼓作气,冲离所有难舍和眷恋。
闲庭只亮了三楼尾房的一盏灯,叶筝打开手机照明,轻轻转动钥匙,然后蹑手蹑脚地上楼。
半只脚掌刚沾地,廊上壁灯一个接一个亮起,黎风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头发垂散额前,下眼沿有反常的红。
叶筝还在脱衣服,没想会被黎风闲抓现行,他火急火燎地把扣子系回去……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演出服被水浸得半透,束紧的腰线影影绰绰地露了出来,背带在胸前勒出两道浅凹褶皱,精瘦的线条一目了然,犹如裹着雪花苏的糖纸,用余温将它们黏合到一起。
对望了数秒,叶筝窘迫地打破僵局,“原本是打算明早才过来的,但……临时遇上了一些事,就提前来了。”
“没打扰你吧?”他又问。
想起昨晚给黎风闲发的那条链接,叶筝恨不能刨个地洞钻回房间,哪跟现在一样,笑不是笑,心底怵得很。
“是我吵醒你了吗?”叶筝摸着鼻子,别扭地将视线挪偏半寸,他不知道黎风闲在看什么地方,最好是脖子以上,或者干脆不要看他。
“没。”黎风闲从廊柜里药箱拿走一管软膏,他侧对着叶筝,耳下有道比手指还长的红痕。
创口不连贯,忽深忽浅的,一看就是被指甲抓伤。
入夜后,伏秋气温凉爽。叶筝被渗进来的风刮到骨缝,炸着毛打了个手脚皆麻的喷嚏,出口的话变得黏糊,“你脖子上怎么了?”叶筝问。
“被抓的。”
见他不打算继续往下说,叶筝搓着胳膊回房。
黎风闲把箱子放回柜里,没一会,他听见叶筝又开门出来了,拿着一包长条形纱布和几支生理盐水。
“上次看药箱里没这个……就到药店买了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去用吧,还没开封的。”
把东西放在柜顶,叶筝让黎风闲自己去拿。
夜晚的风又猛又急,叶筝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我先去洗澡了。”
黎风闲拿起纱布和生理盐水,轻声道:“谢谢。”
“嗯。”尾音微微上扬,叶筝披着毛巾去卫生间。
段燃自家制的特浓咖啡奇效生猛,大晚上的,叶筝精神好得不行。他晃悠着下了二楼,想去练习间走几个圆场,竟料门是锁着的。他轮流拧了个遍,在最后一间攒够了运气值,一推就开。
那锁松松垮垮挂在门上,坏得不怎么时髦,像被人横练地破开,再潦潦草草塞回去,有些地方已经严重锈蚀。
开灯后,光管闪了好几下,发出灰暗的光,像个日暮残年的老者,随时都可能熄火咽气。叶筝才知道闲庭有这么大的练习间,是常用那间的两倍以上。
蓝色厚垫一张张竖着摆齐,把四面镜子遮得滴水不漏,后场边上放着六个体操用的平衡木,还有些看不懂是什么作用的器材。
从兜里掏出上次在市场买的脚链,叶筝将它戴到左脚上——
这是温别雨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铃铛小巧精细,走起路来却能擦出鸟鸣般搔人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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