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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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第2页）

如果心脏不流淌了，生命还会有意义吗？

天还没亮，她再也忍不了了。借着黎明前的微光，她走下床，就站在昨晚D先生站过的地方翻看本子。

一想到D先生几个小时之前拿着这本子写下热乎乎的字迹，她就觉得又暖又热。想迫不及待想看D先生写了什麽？给她留下了什麽？

上帝爱人间的灯光甚于他自己的大星。

林盐很认真地在读。她知道D先生的意思，她读懂了。

上帝，人间，灯光，星星……

“星星。”林盐又念了一遍。

“倘若我拥有了布满星辰的天空，占有着无尽财富的世界，我仍会要求更多，但若他是我的，哪怕在这世界我只拥有一小隅，也心满意足。”

林盐在本子上写道。

她靠在窗边吹风，看着渐渐苏醒的城市，此刻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一样有什麽在苏醒。不是未知的恐惧，是期待，就像迎接朝阳一样的期待。

楼层下的叫卖是带着节奏的悦耳声音，她仿佛闻到了包子散发出来的馨香，还有豆浆和油条混合出的早晨的空气，很有食欲。

林盐回走到窗边，按下铃，没一会儿护士姐姐就进来了。“早啊，盐盐，昨晚睡得好吗？”护士一如既往温柔开口。

林盐想起D先生，想起那个吻，说出来的话都是结巴的，“好，好的。”

护士姐姐只当她小孩子心性，不高兴了还不愿意告诉别人，此刻窘迫都快写在林盐脸上了。

“真的？”护士姐姐问。

林盐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睡得很好。”

“那这是什麽？昨晚是不是来找姐姐了？”护士姐姐从大褂口袋里掏出彩页纸。林盐一看就知道那是紫色本子上的彩页纸，护士姐姐明显也看出来了。

她伸手接了过来，展开，上面写着：

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说他欺骗我们。

她更加窘迫了，还是问了一句，“姐姐，你看过了？”

护士姐姐好笑，“写日记呢？不许看？”

林盐摇摇头。

她抚平这被蹂躏过的纸张，放在了本子中原来该在的那一页後，快速合上了，生怕让别人看见里面写了什麽。

“小鬼头！”护士姐姐又笑她。

“对不起，盐盐，昨天姐姐说要来陪你一会儿的，也没有来，你别生姐姐的气好不好？”

林盐擡起头带着疑惑的表情，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姐姐误会了。

“为了弥补盐盐，盐盐可以跟姐姐提一个愿望，只要姐姐能办得到一定帮你实现好吗？”

“真的吗？”

“当然，姐姐说话算话。”

“什麽都可以？”

“什麽都可以。”

“那我现在就想吃楼下的包子和豆浆可以吗？”

“就这点愿望？”护士姐姐有点意外。

“我馋死了。”林盐冲护士姐姐笑了起来。

护士姐姐也笑了，觉得林盐又生气了。不像瓷娃娃，像布娃娃。

房间又归于寂静，也不是完全的寂静。

林盐又向窗子边望去，满屏的光迸射而来，那是东方。

她又在本子上写着：

您的名字的甜蜜充溢着我的心，

而我忘掉了我自己的——

就像您的早晨的太阳升起时，

那大雾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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