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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橙哪会因为这种事同他计较,连忙在电话另一边摇头:“没事的,尘白哥,你要是不方便……”
“当然方便,我回头介绍你和龚老师认识。”任尘白说,“小橙,你一定要努力争取到这个角色。”
骆橙显然惊喜起来:“真的?”
任尘白答应:“真的。”
病房里已经安静下来。
见任先生正在打电话,医生和护士都不敢打扰,确认过病人的生命体征完全稳定,就静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这次他们不敢再把病人交给陪护负责,直接给骆枳上了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在正常值的最低线平稳波动。
骆枳脱离了危险。
他一动不动,安静陷在纯白的枕头和被褥里,戴着鼻氧,右手正吊着吊瓶输葡萄糖和营养液。
任尘白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骆枳的眼睫羽毛似的轻轻颤了下。
这说明骆枳是醒着。
骆枳七岁失踪,十岁被找到接回来,那之后就一直被寄养在任家。
因为母亲的吩咐,任尘白从骆枳十岁起就带着他,每天哄骆枳睡觉,对这些小动作再熟悉不过。
只不过,在母亲被骆枳害得过世后,这些熟悉的细节,就全都一点一滴化成了浓深冰冷的恨意。
骆枳是什么呢?
大概是天生的冷血怪物,最擅长伪装和欺骗的恶魔。
任尘白伸出手,替骆枳掖了掖被角。
他的力道温柔得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抚过病号服下瘦削的肩膀时,察觉到骆枳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他掌心微微发抖。
……这就对了。
任尘白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原本只是想把骆枳带回去,关在家里锁起来,让骆枳享受母亲临去前的绝望的。
可出了这一次的事,任尘白却忽然发现,自己的目的原来并不是让骆枳死。
死太容易了。
他只要一想到骆枳害死了母亲,却轻轻松松地以命抵命从此轻松了事,就压不住冰冷的恨意从每一处骨缝里阴涔涔渗出来。
他还是更想看到骆枳心如死灰、苟延残喘地活着。
所以他不介意再帮点忙,揭开骆枳自欺欺人搭建的那层防护罩,让骆枳彻底看清楚骆家的每一个人。
“小橙。”任尘白语气温和,“我现在不在医院。”
他俯了身,按下免提,有意让骆枳也能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我记得咱们离开病房的时候,你是最后一个见骆枳的人吧?还和他说了话。”
骆橙的语气果然冷淡下来:“尘白哥,忽然提他干什么?”
“是这样,我想问问你,离开前有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异样。”
任尘白慢慢地说道:“低血糖要是严重起来,脑细胞会受损,会对身体和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他可能会昏迷,可能会瘫在床上动不了,或者影响神志。”
任尘白说:“你要是发现了他有不对劲,就告诉我,我让人去看看他,别出什么意外。”
电话的另一头,骆橙轻轻“啊”了一声。
然后就是长久的安静,如果没有骆橙稍显慌乱和紧张的呼吸声,几乎让人以为任尘白不小心挂断了电话。
最后任尘白笑了笑:“没事了。”
任尘白挂断了电话。
他站起身,把那个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就放在骆枳枕旁,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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