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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炽决定也把这个学过来。
手术当天的早上,骆炽也和幸运粉丝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他的理想变化得飞快,短短几天就从九十三年跳到了一百年,但当事偶像和幸运粉丝显然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明危亭勾住他的手指,俯身轻轻碰他的额头:“一百年不变。”
影子先生今天依然穿的是那件休闲装的外套。
影子先生昨晚没睡着,一直坐在床边看他。
影子先生终于给他做好了手工艺品,是一个贝壳拼起来的亭子,和他的贝壳船挨在一起。
……他好喜欢影子先生。
骆炽抬手去摸影子先生的眼睛。
明危亭怔了下,不闪不避地让他摸,发觉骆炽的力气不够,就主动低头。
骆炽慢慢地摸了摸他的眼睫毛,抿起嘴角,小声说:“一会儿见一会儿见。”
明危亭点了点头,温声跟着他学:“一会儿见一会儿见。”
骆炽已经打了术前针。药物有镇静和抗焦虑的效果,但他这一次没觉得有任何像是之前被注射镇静剂似的不舒服,只是还稍微有一点不舍得睡。
这些天里,骆炽每天晚上都不舍得睡。
他听说睡前复述记忆维持强化练习的效果最好,虽然也不清楚那个卖课的人说得究竟是不是真的……但十年前那场篝火晚会,每一个画面的确都被印刻得越来越清晰。
他看见任姨。姨姨站在人群外面朝着他笑,朝着他挥手,和所有人一起给他大声欢呼和鼓掌,他和吉他一起被姨姨牢牢抱住。
他看见他的海螺,在礁石背后被最亮的星星灯围着,潮湿的沙滩上画着大大的笑脸。
他看见港口的夜色里泊着艘船。
……
骆炽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再一点一点呼出来。
在那之后,他已经十年没再许过愿了。
按照网上的说法,十年没许的愿望应该已经足够攒起相当多的人品。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多少幸运——毕竟这些天的一切都太幸运、太像是场梦,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其实头痛真的一点都不难熬。
在那些完全明显和真实的痛楚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确认着那个答案,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也不是沉在海里的一场濒死的幻觉。
其实很合逻辑,毕竟光靠他自己,怎么可能想象得出这么好的幻觉。
骆炽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幸运和人品,但他决定用光全部存量,再许最后一个完全不贪心的愿望。
如果他真的会忘掉很多事……至少让他记住任姨,记住那场烧在海边的篝火。
那场篝火照着任姨,照着他的吉他,照着礁石后的海螺和天上的星星。他坐在篝火边,被火光烤得脸上发烫,站起来抬头透气的时候,他看见泊在水边的船。
那艘船就泊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他涉着水就可以过去。可能这样突然的拜访会有些冒昧,但没关系,有人在船上等他。
他会记住,那艘船上有一个人,带着十年后的他写给自己的所有信。
他会去一封一封地看,一封一封地找回那些反复背诵的记忆,再按照那些信的指引,去找自己留下的其他线索。
他给自己留下了很多线索,可以一条一条地慢慢分析。
等到那个时候,他必须要弄明白,影子先生吻他胸腔下那颗心脏的时候,他的心跳究竟为什么有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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