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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和默了默,道:“我要是走了,这酒宴或许摆不成,但要是真摆了,那不是白费吗?”
“本就没打算教他们摆。”
范景没看康和,这么说了一句。
原先他确实是没有弄这些的意思,本就是箱中没两个子儿的人家,热闹这一场别人家也未必就此将你瞧上。
这几年光景下,有的是人家不做宴的,也没谁多笑话。
可家里吵着想弄,终日里没个清净,他也只得随了他们的意。
只现在这般情状,最后竟是依了他最初的意思。
康和迟疑了片刻,道:“假如......假如我走了,我和你待了这么久,外头.......”
范景看向康和,见他紧着眉头,不似做伪担忧的模样,倒是高看他一眼。
他能这么想,可见得是个有些良心,并不是那般全然只顾自己的自私之人。
“我不在意,你用不上愁。”
范景当真是不在意,他心中并不求着再寻人家,自然不惧。
不过是受村里人私底下笑话几日,说范家那哥儿霸道,上门婿都给吓跑了而已。
见康和愁眉不展,并没有因此放下忧虑,又道:“如今兴厚嫁,有人家寻不得合适的女婿,又怕自个儿老了哥儿姑娘没有依靠,便寻那般专给人做假女婿的上门,在女家住一阵子,对外便说是赘的婿,待着姑娘哥儿有了再走。”
乡野村户上,这样的事情这几年也不稀罕。
就好比是过去没有打仗的年头,男子家贫,娶不得妻,便会花钱雇个身子好的妇人哥儿给家里留个种。
甚么世道都有甚么世道的活法。
康和听此不免惊愕,此前确是不晓还有这些事。
他干咳了一声,同范景道:“我不是那种,不是那种女婿。”
范景淡淡道:“我自是晓得。”
“那般人物,得给钱请。”
康和讪讪一笑:“也是,我还得还你钱。”
他其实明白范景与他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他心中无所负担。
谁说范景霸道,只怕再是没有人比他更通情达理的了。
分明他康和占尽了便宜,可他心里头却并不是滋味。
“今天这事怪我。要不是我非跟着上山来,也不会拖累了你受伤。”
康和实打实的觉得歉疚,他拖累了范景,比今儿自个儿伤了还不痛快。
“你要不愿意下山去,明儿我下山一趟。到时候我不回家里,上县里去买些药再返还来,也是一样。”
“用不着麻烦。”
康和认真道:“要是胳膊上的伤口流脓发炎了才是麻烦,以后上了年纪,刮风下雨天胳膊疼起来厉害。你这样,我心里头愧疚的不行,等还清了你的钱,也让我没脸走。”
说罢,怕范景又想着话来推阻,他故意臊着人道:“要是你是想用这法子留着我?那我也就不费功夫了,等你老了不痛快我再伺候。”
果然,范景听了这话斜了康和一眼,没了言。
待他把胳膊给缠好,人鞋一蹬便躺到了床上去。
侧着个身子,不与他再辩了。
康和见状,微微怔了怔,却又忍不得扬起了些嘴角。
他把小床上挂的布帘子给拉上:“你睡会儿,热好了饼我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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