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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末莫扑哧笑出声来,绕过桌子直接跨坐到顾兮宁腿上,眼睛眯成一种微微诱惑的弧度,“顾兮宁,换我陪你吧,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给你。”
“但是呢?”顾兮宁搂住他,轻柔地碰碰他的唇,目光深邃,含着笑意,“说这种话后边应该都要有个转折吧?”
“你也陪着我,就我一个人。”丁末莫从善如流,最后还刻意强调“一个人”。
“一直就只有你一个人。”
顾兮宁终于相信,自己完成了一场从失去到拥有的救赎。
没有失去更多,已经换来全部。
春节临近时于霜的电话几乎每天都要打来,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晚上,丁末莫躺在顾兮宁怀里,听着他妈妈催他回家过年的电话,那种感觉像被一张无形的网张住,勒得人压抑。这两年他们母子的关系总是维持在一种平和的假象之下,至于实质,早就支离破碎得无法修补。
挂了电话,丁末莫转了个身钻进顾兮宁怀里,把伸在被子外冻的有点凉了的手放在顾兮宁背上。顾兮宁似有若无地吻他的眼睛,舌尖舔过眼皮,引得睫毛簌簌颤抖。丁末莫干脆扬起一点脸来,让顾兮宁吻到唇上来,模模糊糊地嗯哼了几声。
“又是你妈妈的电话?”
“嗯,怕我不回去过年,已经要忙着订机票了。”丁末莫闭着眼解释,顾兮宁离了他的唇,有点空落落的不舒服,又把身体蹭过去一点。
冬天的清晨外面只有一点熹微的冷寂光亮,看不出具体的时间,温暖的被窝像个诱人的壳,心安理得地逃避。
春节前的一周回了南阳,两个人下了飞机分手。晚上照样是一顿丰盛的晚餐,丁末莫吃了晚饭回自己房间,给顾兮宁打了个电话,两个人随便地聊了几句,于霜在外面喊他出去吃水果,丁末莫应了一声才,和顾兮宁说,“明天我去看看文姨,你看带什么礼物合适?”
“你人来就行了,礼物什么的你不觉得见外?她见到你就很开心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在光秃秃的枝桠里穿斜而过,一扫冬日的阴郁沉闷,丁末莫过去时才下午三点多。开门的保姆是平时照顾文心起居的中年女人,有张和蔼可亲的脸,看见他进门就直接喊,“小宁,你朋友来找你了。”
文心坐在轮椅上,脸色比上次见面时要好了许多,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偏过了头,笑着找找手,“快进来,外边冷不冷?”
“一点都不冷,阿姨你想我了没有?”丁末莫眯起眼睛笑,是很招长辈疼爱的那种招牌表情,眼神透亮,神情明快,有模糊年纪的单纯。
“小宁说你今天要来,我就一直等着呢,怎么还是这么瘦?好几年都没长过一样。”
“哪有,快一米七五了,过几年能赶上顾兮宁了。”他在文心的轮椅边蹲下,扬起一点脸微笑,文心揉着他的头发笑。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一直比你高至少十厘米,等猴年马月你能赶上我呢?”从房间出来的顾兮宁插话,然后盯了他身上的衣服一眼,“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要你管!”习惯地就蹦出了这三个字,说完了又觉得自己这种高貌似强悍的语气是不是另一种的暧昧?尤其还是在文心面前。
顾兮宁把手插在口袋里,撇着唇完全不在意地笑笑。
使出浑身解数地卖了一阵乖,酸倒自己的几颗牙后丁末莫终于有所收敛,接了顾兮宁递过来的苹果咬了一口。
“跟我出去买点东西。”顾兮宁穿了一件外套,拿了钱夹揣进包里。
“唔。”丁末莫含着苹果口齿不清地答一声,朝文心笑笑才跟着顾兮宁出去。
走到小区外面丁末莫还在咬剩下的半个苹果,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连帽的套头衫,宽松休闲裤,头发长的有点长了,略略遮住眉毛,白净秀气的脸在冬日刺眼的阳光下有光线错位造成的阴影,和记忆里十几岁那个少年重叠的厉害。
顾兮宁咬了口他手里的苹果,“吃不掉就扔了,要吃到上车吗?”
丁末莫狐疑地看他一眼,“顾兮宁,你今天特别的烦人。”
临近春节的,商场热闹得叫人崩溃,用摩肩接踵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丁末莫不是很喜欢这种喧嚣的热闹,只是跟在顾兮宁身后,一边百无聊赖地说话一边看他把挑东西。
商场的音乐开的有点大,有人在后面说让一让让一让,丁末莫没听到,然后就是一句把前面的顾兮宁都震到的“你聋了啊?说多少声让一让了!”
丁末莫让到一边,看身后是个抱着纸箱挺暴躁的年轻男人。顾兮宁冰冷的视线跟着看过来,他的气场一直吓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逃离。
男人讪讪地走开,顾兮宁犀利的眼神没了目标,落在丁末莫身上,当然,意味完全不一样。
丁末莫扶额,“顾兮宁,别这么肉麻的眼神看我。”
从商场出来,丁末莫分了两个轻一点的袋子拎在手里,在街边等繁忙的出租车,一抬头就能看见巨幅广告上云桑晃花人眼的脸孔,骄傲锋利,无懈可击,唇角那一点点笑容像是至高无上的恩赐一样,没有人敢说这只是个出道不到两年的新人。
丁末莫盯着那张海报看了好一会儿,熟悉又陌生,依旧是这种模糊的感觉。
晚饭是顾兮宁做的,丁末莫跟着在厨房里瞎转,顾兮宁要酱油,帮忙递过去的往往是醋。
“你还是出去陪我妈妈聊天吧。”
“我学做菜。”
“你智商太‘高’,学这个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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