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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钯金交易
尤里·亚基莫夫总统出身于下诺夫哥罗德州一个工人家庭,他毕业于莫斯科国立大学法律系,曾担任地方工会领导。从去年开始,他的健康状况每日愈下,曾传出中风谣言。
作为联邦末期成长起来的政治人物,他的思维摇摆不定,这导致他的支持率日渐低迷,民衆对其亲西方的经济改革政策,特别是国企私有化感到失望。在去年末的民调中,尤里·亚基莫夫的支持率仅为15%不到,人民对他的信任降至冰点。
维克托·施瓦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尤里·亚基莫夫无法胜选,新任总统又非亲西方一派,这个国度的经济模式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宽客基金投资的国债也将遭到巨大的损失。
他试图去跟年迈的总统解释这一情况。
“宽客基金目前持有超过10亿美元的俄罗斯短期国债。”维克托说,在他的身後,翻译官几乎是与他同步地翻译着俄文,“我们的风险模型已经在过去两个月频繁发出预警,若您不能成功连任,新政府拒绝履行现有债务契约,我们所持的资産将几近归零,当初购买国债的时候,您向我们允诺这将是一门惠及双方的交易,我们从中获利,俄国获得财政收入......现在情况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们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尤里·亚基莫夫紧绷着脸,过了很久,他缓缓道:“你们美国人总是把事情说得太绝对,”他说,“我也知道你们有困难,这是我们双方都要面对的问题。”
“我们想要承诺......”
“我给不了你任何承诺。”
维克托:......
尤里·亚基莫夫擡起头,迅速说了些什麽。
“总统需要你们想办法,先生。”翻译官低头轻声道,“如果您可以给予帮助,我们可以答应此前提出的条件,但你不能单方面向总统施加压力。我们希望你发挥你最擅长的部分,用你的办法,解决财政上的问题......时间很紧迫。”
“我明白。”维克托·施瓦茨有些恼怒,“这不是逼迫我的理由。”
他愤慨于对方将一切责任都推卸到他的身上,作为投资者,他本来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而现在,他被迫卷入到一些更加复杂的斗争之中。很棘手,如果不是有巨额亏损的可能,维克托绝对不会坐到这里。
“情势不等人,先生。”俄国人丝毫不退让。
维克托·施瓦茨揉了揉太阳xue,长出一口气,他的目光掠过翻译,直视尤里·亚基莫夫,尽管知道对方听不懂英文,他还是故意说得很慢,语气很冷:“我只是来这里是做交易,总统阁下如果真要赢下战争,就应该将那些寡头召集起来,他们是真正掌控局势的人。”
翻译官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将话译出。尤里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骤降了两度。
维克托不等翻译,直接用俄语说道:“Госбюджет(国家预算),Госдолг(国债),Курсрубля(卢布汇率),都必须保住,否则国际资金会立刻撤离。”
尤里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缓:“如果你选择袖手旁观,维克托先生,那麽你们也会在这场风暴里失去一切。”
翻译官不再翻译。
过了许久,尤里·亚基莫夫终于再次开口。
“我可以给国际资金进入的通道,保护你们在本地的执行人,授权必要的对话渠道,甚至……给予你们一部分豁免权。但条件是,你必须在三周内,让他们明白,该是谁做决定了。”
他没有说“寡头”,但维克托明白他说的是谁。
“可以。”他说,“我会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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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加西亚打来电话的时候,海莉正倚在一家私人俱乐部里,和玛琳娜及一群本地的能源商人玩二十一点。
玛琳娜的社交能力毋庸置疑,海莉和她相谈甚欢。
牌桌上,海莉顺口和他们聊到了市场上那些股票。
那些纸发黄的纸张,有的甚至是用俄语手写出来的,被贴在供暖管道上丶报刊亭侧面丶出租车站牌上。绝大多数公司的名字看起来像是编出来的:乌拉尔化工丶第十七联合炼油厂丶西布尔重工。
但很有意思的是,他们的涨幅惊人,有的三天内翻了两倍。
“我们都知道这样能赚钱。”一个秃顶的油商笑嘻嘻地说,“这些公司都是地方国企或旧军工厂改制後分拆出的股权,绝大多数也会被那些银行家收购,总之还算一笔不错的投资,我们知道很多西方人也买。”
“是吗?”海莉微笑着扔出一张牌。
随即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到怀特的电话时,她倒是也不感到意外。
“我们出来谈谈。”怀特开门见山,“我在莫斯科,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麽。”海莉提前截住了他的话,“维克托·施瓦茨也到莫斯科了,是不是?”
怀特一惊:“你怎麽会知道?”
这种讯息,以海莉的地位本不应该得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海莉淡淡道。
实则是亚历山大透露给她的。
阿尔科维奇在莫斯科的确手眼通天,维克托的飞机刚降落在谢列梅捷沃机场,还没完成入境手续,他就已经得到了报告。
寡头的斗争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总统的竞选。
伊万诺维奇与阿尔科维奇,分别代表乌拉尔和西伯利亚两大工业体系,两人都希望总统站在自己这边,却又都指责总统拉偏架。而总统本人,在疲于应付财政压力和国际债务的同时,也在刻意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一方面他寄希望于两派的博弈能够彼此削弱,但他同时也明白,一旦其中一方借助外部力量压制了另一方,多年来他所维持的平衡将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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